“贵客这是怎了,可是觉得鄙人开价低了?”胖男子道:“鄙人这家当铺开了十年,童叟无欺,出价可是实实在在啊!” “非是如此。”秦秾华失落道:“这耳坠,是我婆母遗物。我婆母生前曾反复说过,这是她娘给她的传家之宝,上面的每颗珍珠都是极品东珠,一颗便价值连城,我和夫君原是走投无路,只能行此无奈之举。” 她朝胖男子伸出手: “既然典当不了多少,那便算了。免得救不了近火,去了地底还要受婆母责备……” 格栅栏背后的胖男子拿着耳饰不还,笑道: “这样吧,鄙人再加十两,活当五十两——若是死当,鄙人愿出一百三十两——夫人,出了这道门,伊州城可再也没有像鄙人这般公道的人了。” 秦秾华再叹了口气:“还是留作念想罢……夫君,你说是么?” 秦曜渊漫不经心:“嗯。” 胖男子脸上笑容淡了:“两位若是觉得鄙人出的价不合适,不如你们出一个价?” “不是价高价低的问题。”秦秾华幽幽道:“主要是怕地下的婆母生气。” 胖男子拧起眉毛:“那依夫人所言,鄙人出多少,你地下的婆母才不会生气?” “不若这样……我和掌柜说说这耳饰的来历,掌柜再决定要出何价。” 秦秾华面纱下的唇角微扬,秦曜渊一看她这神色,就知道有人要被忽悠得晕头转向。 半个时辰后,秦秾华带着十个沉甸甸的银锭离开了聚源当铺,当铺掌柜亲自送到门口,脑中还浮现着用这一对东珠耳饰如何投机取巧,青云之上,升职加薪出任商会会长迎娶城主女儿的宏伟蓝图。 两人都走得看不见了,胖男子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大堂,抚掌感叹: “妙极妙极……我徐某人的春天也要到了……” 回程途中,秦秾华从一个露着脚脖子,满身补丁的小男孩手里花几个铜板,买了几枝山茶,她还想趁机逛逛伊州城,只可惜天色已晚,原本就开得不多的店铺基本上都关了,唯有一家铁匠铺还在营业。 秦秾华兜里多了五百两银子,购买欲大涨,不禁驻足观看。 墙上琳琅满目的刀剑甲胄固然有意思,但正在炉子前打铁的赤膊铁匠更吸引秦秾华注意。 她不是没见过铁匠,只是从未在面向大街的铁铺里见到赤膊的铁匠。金雷十三州自沦陷后,四十年变迁,风气果然胡化了不少,若是在玉京城,这样的铁匠不过三天就会吸引到一众频繁路过的女子,再不过十天,就会被这些女子的丈夫或父亲,以有伤风化之由抓去官府游街打板子。 眼前这位铁匠健壮高大,大概二十来岁,容貌虽不算英俊,但身材弥补了短板。他恍然不觉有人在外观看,全身心地挥舞着一把铁锤,叮叮当当地打着铁案上烧得通红的铁剑。热汗从他的下巴和指尖一路滑落,滋啦一声蒸发在滚烫的铁板上。 吸引秦秾华的除了他稀奇的赤膊,还有他稀奇的身高。 她粗略估计了一下,觉得他比秦曜渊还高上一截。 这可稀奇了,她走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人,鲜少看见比秦曜渊还高的人。在绝大多数人都只能吃上一日两餐,农民每日只能吃稀饭就**的粗粮馍馍时,一米六的七尺男儿已算高挑。 秦曜渊是个例外。 她不知道是他本身基因优秀,还是乾坤蛊日积月累的作用,在秋狝之前,秦曜渊已经长到了八尺,眼前这位铁匠比秦曜渊还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