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秾华低头一笑,轻声道:“秾华也没必要瞒着母后,其实,秾华不愿出降,不论是降给谁。” “女子及笄后总归要嫁人,便是公主也是一样。秾华为何不愿?” “母后呢?”秦秾华不答反问:“母后出嫁后,过得快乐吗?” “……” 穆皇后哑口无言,秦秾华笑道: “这便是秾华不愿出降的理由。人的一辈子,譬如朝露,说过完就过完了。秾华不想出降,是为自己打算。这世上,若是自己都不为自己打算,又有谁会为你打算呢?” 穆皇后沉默许久,神色几变后,叹气道: “……是母后魔障了,确是如此。秾华以后若是无事,多来母后这里走动走动。” 秦秾华微笑: “自当如此。” …… “皇后又把秦秾华留了下来?” 怜清宫,得知青徽宫又留了玉京长公主长谈后,怜贵妃摔碎了桌上价值不菲的玉菱花杯。 “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事到如今还想给自己认个老姑娘傍身吗?!” 心腹女官红棉安慰道:“娘娘放心吧,不会的。别说皇后到底是穆家人,便是长公主那边,陛下和周嫔也不会答应呀。” “那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本宫去青徽宫就称病不见,见秦秾华的时候她怎么又病好了?!”怜贵妃怒不可遏。 “想是皇后现在还怄着气,娘娘也别太担心了,一笔写不出两个穆字,皇后又没儿女依靠,日后还不是只有靠娘娘和娘娘的燕王才能立足。等她想清楚了,自然会来向娘娘低头的。” “不就是一点让她失眠不安的香料罢了,若她自己识趣让出凤印,我又何必来做这个恶人?” 红棉顺着她的话安抚道:“娘娘说的是,娘娘心地好,待人厚道,我们做下人的都知道。” 怜贵妃气了一会,忽然说: “那香无色无味,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红棉低头道:“听说,是长公主去了青徽宫以后,皇后命宫人搜宫才发现的。” “又是秦秾华!”怜贵妃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这事儿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她就是和我穆氏杠上了,就是见不得我的泰儿成为太子,日后登上大位!” 红棉垂头不语,生怕怜贵妃的怒火殃及池鱼。 “你说说,我要如何才能扳回一局?” 怜贵妃阴冷的视线扫向红棉。 “这……”红棉一愣,接着在怜贵妃越发可怕的目光中连忙说道:“红棉曾听老人说过,打蛇就要打三寸,不知这长公主的三寸在什么地方呢?” 怜贵妃陷入沉思。 “奴婢觉得,只要是女子。三寸之处便是男女之事。娘娘不妨派人在京中散布流言,败坏长公主的名声,让适婚男子对她敬而远之?” “不妥。”怜贵妃说:“你看秦秾华的样子,那是怕嫁不出去的样子吗?” 怜贵妃冷笑一声,笃定道:“依我看,她巴不得这辈子就长在宫里不出去了!这样才好霸着陛下,在宫中横行无忌,日日欺负我和泰儿!” 红棉不说话了,她也只是提供一个思路,怜贵妃能自己琢磨当然最好,这样以后出了事,她也能撇远点。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怜贵妃似是想到什么,微眯的眼中爆出精光:“打蛇打三寸,秦秾华的三寸……在她抚养的那个九皇子身上。” “她把九皇子看得那般紧,年已十五,连个教导人事的姑姑也不给,不就是怕有人近了九皇子的身,在他耳边吹耳边风,让自己的耳边风不管用吗?” “秦秾华再聪明绝顶,也是个女子,最终也要靠男子,她不出降,就只能靠她的兄弟,福王已经成亲开府,和她日渐疏远,她还抓在手里的筹码,便只剩一个秦曜渊。” 红棉适时送上一记马屁:“娘娘聪慧,奴婢远远不及。” 怜贵妃露出一抹恶意的微笑: “既然她要坏我的事,那就别怪我端一回慈母架子了。红棉,去把曹公公给我叫来。” …… 内官监的曹公公带着十个风姿各异的年轻宫女上门时,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如果不是实在没法,他也不愿和长公主起了冲突,可是他不和长公主撕破脸皮,怜贵妃就要撕破他的脸皮。 两相比较,曹公公觉得,那还是和长公主撕破脸皮吧。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迈入长公主的宫殿,谁料,长公主没有给他这个撕破脸皮的机会。 甚至,在听完他的来意后,长公主笑逐颜开,如遇惊喜。 “既然是贵妃的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还请曹公公回去复命时转告本宫的谢意,本宫改日再登门拜谢贵妃娘娘。” “这十人都是奴婢受贵妃娘娘嘱托,亲自选的,长公主您看,有哪些不合意的,奴婢再把她们领回去……” “不必了。”秦秾华笑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