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人在宫中,就会走那条宫道去给瑞曦宫上完早朝的天寿帝请安。风雨不停。 除了金銮殿和后面的瑞曦宫,她再也找不到第三个值得关注的目标。 少年每日守在树上,究竟在看什么? “公主!快下来吧!树上风大,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可就糟了……”喜宝轻声说。 秦秾华达到目的,不再留恋,抓着树干小心下了树,喜宝等宫人七手八脚地扶着她落地。 “公主……您什么时候学的爬树啊?”喜宝问。 “会走路自然就会爬树。”秦秾华神色淡然,将擦过手的手帕扔给喜宝:“走吧。” “我们还要去哪儿找九皇子?” “不找了,回宫。” 喜宝一愣,还未来得及问,公主已走向摘星宫大门。 他只能低头:“……喏。” …… 凤轿停在梧桐宫门前,秦秾华走进空无一人的正殿。 宫人们都被发动去找人去了,宫里冷冷清清,喜宝一脸尴尬地盖上茶壶的壶盖,说: “公主您等等,奴婢去烧点热水。” “不必了,你在门外守着,找到人再来禀报。” 喜宝行礼离开后,秦秾华随手拿了一册书,靠在炕桌上看了起来。 偶然翻开的一页,恰好是《庄子·应帝王》篇。 “鲵桓之审为渊,止水之审为渊,流水之审为渊。” “渊有九名,此处三焉。” 渊有九名,而天道以九制。 她为少年起名为渊,期望颇厚。即使他是一匹孤狼,她也有信心把他驯服。 她会养狗,所以也能养狼。 只要她愿意,她既能将狼养成人,也能将人养成狗。 整册《庄子》看完,窗外天色已蒙上一层灰黑,秦秾华正打算点上灯,结绿忽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公主!找到了!” 秦秾华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点上灯火,又将翠鸟衔花纹灯罩盖回灯台。 回过头时,乌宝和喜宝已一左一右架着少年走了进来。 他依然穿着白日的锦衣华服,只是锦衣已有多处划破,从头至脚灰扑扑一身,也不知道从哪儿摸爬打滚回来,肩膀上还沾着一片枯黄树叶。 “回禀公主,我们在康穆门找到了九皇子!他一直藏在尚衣监出宫的马车下,差点就出去了……”乌宝说。 “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可是……” 乌宝和结绿都担忧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少年。 “出去吧。”秦秾华说。 “……喏。” 二人离开后,秦秾华向少年招手:“过来。” 少年在原地站了片刻,迟疑地挪着脚步走了过来。 秦秾华轻轻牵起他裹着纱布的右手:“伤口裂了,不疼吗?” 她抬眼,凝视他沉静的黑紫色眼眸。 “你想出宫?” “……” “等上元节,阿姊带你出宫。” 她起身,牵着少年往殿外走去,他的脚步只在一开始有少许凝滞,之后一路顺畅。 秦秾华将他带到寒酥池,在池边守着他再泡药浴。 药浴更衣后,她把人重新带回寝殿,结绿托着盛有长巾的木盘走来。 “公主——” “你下去吧。” 结绿欲言又止,看了少年一眼,端着托盘下去了。 秦秾华让少年坐在她的梳妆镜前,手拿长巾,轻轻擦拭少年的一头湿发。 铜镜中的少年面色白皙,脸上细碎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浅粉色的痕迹。他安静坐着,**的乌黑碎发后,一双清澈发亮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