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仪拱手道:“丞相顾全大局,和宣光帝冰释前嫌,君臣重归于好,已经成为美谈,今日见丞相依然顾全世子的威名,可见传闻不假。” 王保保喜欢权势,但他从来不参与皇室内斗。 宣光帝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王保保护送其回京,太子之母奇皇后为了夺位,曾经命王保保拥兵以要挟丈夫元顺帝让位于皇太子,王保保不想被卷进皇室斗争,不仅没有听从奇皇后的命令,反而在距离京城三十里地的时候撤军回营,由此奇皇后和太子深怨其不知趣,一直打压排挤王保保,空有丞相之名,却无丞相之权,将他逼出京城,重新回到沙场。 徐达常遇春攻打大元都城,元顺帝和官员们逃出京城,即将山穷水尽时,是王保保不计前嫌,力挽狂澜,阻击明军,北元才有机会苟延残喘至今。 正因王保保是如此厉害的传奇人物,洪武帝才一直想怀柔他,招降了他的弟弟王金刚,赐伯爵之位,高官厚禄。还将他的妹妹王音奴嫁给二儿子秦王朱樉,结为了儿女亲家。 王保保并不在意徐妙仪的溢美之辞,他的头脑比冰雪还要清醒,“我今日召见你,是因你是徐达的女儿,而不只是这个世子玉牌。说吧,你找我作甚?丑话说在前面,如果目的是想招降我,那就别开口了,回去吧,和你父亲还有大明皇帝说,我王保保绝不投降。” 徐妙仪笑道:“军国大事,那轮到我这种妇孺之辈操心呢,你太高看我了。我要说的,不过是个些儿女之情的小事罢了……比如你的妹妹,王音奴。” 王保保猛地转身,首次正眼打量着徐妙仪。 天气晴朗,阳光撒在徐妙仪大氅风帽上的白狼头上,在光影的衬托下,一根根狼毛白的近乎透明了,炫目的不容直视,好像烈火烧到最炽时的白光,只是这个神秘的访客眼神和王保保一样冰冷,还带着莫名的讥诮。 “你王音奴的性命相要挟,逼我投降?”王保保冷冷道:“我很失望,徐大小姐,恐怕我的回答也会令你失望。你的父亲徐达是我此生最尊敬的对手,但是你妄想以一介弱女子的性命为把柄的鬼祟小伎俩根本不像是他的亲生女儿。” 徐妙仪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误会了,我已经说过,今天拜访的目的和国家大事无关。其实你投不投降对我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因为我和徐达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 王保保问:“为何?” 徐妙仪叹道:“说来话长,其实我和你妹妹一样,都是为了一个情字。王音奴爱上周王朱橚,放弃了绑架周王,营救世子的美人计;而我……我喜欢上了一个马夫,我和他的感情被世俗和父亲所不容,马夫被流放到了这里戍边,我则和父亲彻底决裂,暗中追随到此。” 王保保呵呵冷笑,“堂堂国公千金大小姐和一个马夫?你们汉人最讲究门道户对,一个普通马夫如何入得了你的眼?” 徐妙仪平静的说道:“我七岁时和家人走散,流落民间,被市井一户医家收养,习惯了过普通人的生活,十年后和父亲偶尔相逢,认祖归宗,可是我始终和豪门大户格格不入,性情泼辣,喜欢自由自在,屡屡被那些绣花赏月,吟诗作赋的豪门千金取笑,我数次和长嫂兄弟们大吵,家中鸡犬不宁,是出名了悍女。这些事情金陵城人尽皆知,京城还传闻家中长嫂是被我活活气死的呢,你随便打听就知道了。” “我到了婚龄,那些豪门公子根本看不上我,都是为了我们徐家的富贵才上门求娶的,我也看不上那些杀鸡都不会的公子哥。我喜欢那个赶车的马夫,我和他都在市井长大,谁也不嫌弃谁,我们在一起可以从黎明聊到黑夜,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话说。” “可是我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大怒之下,寻了个错处,将他流放到这里,我发誓非君不嫁,不远千里追到这里。可是我父亲迟早会找到这里的,甚至会为了遮掩私奔的丑事,将他杀死,逼我死心。” 王保保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想和他私奔,求我的庇护?” 徐妙仪点点头,“他在边塞军营里很危险,我父亲时时刻刻都可能命手下要了他的命。而我和他私奔,回头路已经设下无数眼线,迟早被双双捉住,所以不能回头,只能向你这里借一条生路。只是借路迂回一次,甩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