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中很多人都试过,屡试不爽,只要藏得好,一定可以逃出生天的。 而那些家主们心中也在计较,进去的都是精锐的子弟,不能折在里面,对一个仙家,尤其是小仙家而言,少一个金丹前期的子弟都是重大损失。 于是有家主低了头,颤抖地躬了身子,对娄朗拜道:“恳请披香使高风亮节,救我门人。” 有一个就有两个,那些家主审时度势,不约而同地都向娄朗行拜礼呼尊称,只剩下冀家金钟尊和铜雀尊尴尬地站在最前面。 娄朗冷漠地望着众人,不发一言。 局势至此,不必他说话了,有很多人会替他说话。 那些家主见娄朗不肯松口,纷纷转向冀家一尊一君,一开始低声地叫他们尊号希望他们能明白,见他们无动于衷,便有人开始劝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时间不等人”“人命关天”七嘴八舌地一通说,阶梯递够了,而那冀家一尊一君始终不肯走下梯子,他们冀家对新的披香使,拜不下去。 有些家主越说越急,声音都大了,言之切切,百般劝说;另外一些家主见劝不动冀家,转而又求娄朗先救他们家的子弟。 娄朗面无表情。 大家心知肚明了,在场所有仙家,必须一个不落地都拜下。 连座。 曾经看似坚不可摧的同盟,在现实的利益面前可以瞬间分崩离析。 真是一场好戏。 各色角色都审时度势自动到位,只等那曾经的披香使世家拉自己下神坛。 上千年根深蒂固的倨傲不是只言片语一朝一夕可以瓦解的,冀家一尊一君拜不下去,他们不能拜也不肯拜,他们这一代不想成为终结者。 僵局。 所谓的尊荣比子弟的性命值钱,呵——娄朗再没耐心看下去,他的灵力正在支持魂刃,他挥手指尖凝血送入魂刃,冷淡地道:“你们的人,你们自己救,本座的魂刃只能管一个时辰。” 何无晴一剑劈开城门,载着娄朗转身便走。 仙史有专章记载杀降城大战,那战里各仙家都折了不少弟子,有的小仙家甚至元气大伤。披香使娄朗留一把魂刃,扬长而去。 那一次娄朗内府的戾气盘旋了许久,娄朗连着很长一段时间远走边关,修真界传闻娄朗欲弃披香令,暗地里有些能耐之人皆有些蠢蠢欲动。披香令上千年不知所踪一朝出世,若娄朗不想要,大把人愿意接。 连墓岛一时炙手可热,其实早在方清臣登岛后,众人看方清臣进境飞速,便有不少修士争先恐后上连墓岛听一年一次的讲道,原先都是些散修去,后来连已有仙门的子弟都跃跃欲试。娄朗没有门户之见又不建师徒契约,他讲道后甩手离去,闻道者来去自由,倒是方便那些已有仙门的子弟浑水摸鱼。 而娄朗却不再开坛讲道了,还封了连墓岛。 贺嫣心中叹息:“娄朗若像曾经的冀铖那样趁热立起门户,连墓岛大有可能成为冀家那样可以余泽千年的门派;或者至少对那些闻道者稍加拉拢,也绝不至于最后娄朗孑然一身独对天下。”转念又长长喟叹,“所以这才是娄朗啊,娄朗就是要打破门户才开坛讲道,这种离经叛道的做法动摇了别的仙家的治家基础……” 在关外的那段日子,娄朗的戾气发作的渐渐少了。 他们师兄弟在雪山雾林中潇洒行走,何无晴脸上的笑容渐渐也多了。有好几次何无晴欲言又止,都被娄朗打断:“我不会回山的。” 何无晴笑着望着师兄递:“我也不想回。” 贺嫣总觉得师父说这话不止字面上的意思。 是什么意思?贺嫣叹息,这么多年,无良谷没有一个弟子知道师父在想什么。 娄朗见到空山君的那天没有任何预兆。 在关外的记忆,娄朗一直走的很慢,懒洋洋悠悠闲闲的,贺嫣跟着也很放松,甚至有时都忘记自己正在娄朗的记忆里,睁眼天亮闭眼天黑,除了思念杭澈,其他的都很舒适。 那是一个雪天的黄昏。 娄朗兴起去看长白山天池。 飞雪飘渺,徘徊绕空,娄朗就是在雪舞似乱花中,看到那抹青白的身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