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旁边有人路过,目光掠过烟楣,惊艳道:“周兄,这位是?” “家中妹妹。”周行止一开口,声线端正冷淡,隐隐还带着几分疏离。 烟楣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她只是天真蠢笨、爱哭冲动了些,却并不是没长脑子,她能感受到,周行止并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承认他的身份,也并不想让她出现在人前。 “烟三姑娘。”说话间,周行止垂眸看她,没什么波澜的道:“今日被打伤的并非是我,而是我的同伴,烟三姑娘不必再担心了,我尚有同伴要照顾,你先回,日后有机会,我再去寻你。” 烟楣粉嫩的唇瓣颤了颤,只挤出了一声:“好。” 她垂下眼睫时,周行止已经离开了。 烟楣望着他的背影,想,周公子大概...真的不喜欢她。 “三姑娘,我们回吧。”丫鬟低声与她道:“我们在这站久了,周公子不高兴的,奴婢听周公子与那些同窗交谈时,都不愿多谈论您。” 烟楣心中更酸,点头道:“回吧。” 她回了凉亭时,姐姐在与国子监的人讲话,没顾得上她,只让她自己坐着,她难受的想哭,心口沉甸甸的疼,待到后半场马球她也不想看了,一刻钟都熬不下去,只转而去求姐姐,让姐姐先遣马车送她回去。 “好。”烟桃的目光掠过她身后的丫鬟,与那丫鬟别有深意的对了两眼后,又纵容的看着烟楣,一副百般疼爱她的模样,与她道:“好妹妹,你且先回去歇着,姐姐与同窗看完剩下两场马球,再回去寻你。” 烟楣点头。 她浑浑噩噩的乘着马车归了府。 蝉鸣呱噪,夏风滚热,烟楣从烟家的花园中走过出来,听见烟家的几个庶女坐在花阁里,聚在一起咬她的舌根,透过飘着纱绸的窗户,瞧见她来了,还特意拔高嗓门,说给她听。 “不就是攀上了个状元么?若非是她运气好,哪能轮到她?” “人家状元家里可不想要她,嫌她着呢。” “周状元本也不喜欢她,只为了还她的恩情才娶她,说不准日后要左一个纳妾,又一个侧室呢。” “就算跟大小姐去看了国子监比赛又怎么样?该轮不上她的,还是轮不上!” 若是平日里,烟楣听见这些话,会气愤的与她们互相瞪眼睛、吵架,或者挑一个好打的,撕烂她的嘴,但她今日一句话都说不出,她眼眶一红,继而垂着杏核眼,忍着委屈,缓缓地踏回了她的院门。 烟家姨娘多,子女多,院子便也多,很多姨娘都是两三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她姨娘生了一个弟弟,才能独自拥有一个院子,名唤闻弦院。 她才回来,便瞧见自家姨娘满脸喜意的迎上来问她:“可瞧见周行止了?他马球打得如何?还有,今日晚间,咱们家要来贵客,你——” “姨娘。”烟楣崩了一路的眼泪顺着脸蛋便往下掉:“周行止不喜欢我,我不想嫁他了,你去与他娘说,我们退亲吧。” 周姨娘满脸笑意骤然僵住,继而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周行止可是圣上钦点的才子!他可入太子东宫为东宫属臣,日后前途无量,你与他退亲,你还能嫁比他更好的吗?若非是我借着同族的名义,又曾救过他母子的命,这般好姻缘能轮到你!” 周姨娘越说越来火,还抽出了鸡毛掸子:“我打死你算了。” “便是轮不到我,我才不想要!”烟楣又哭:“你打吧,打死我算了,今日我去寻周行止,他对外人都不肯认我的身份,只唤我为妹妹,他不喜我,我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我也不要喜欢他了!” “哭哭哭!日日就只知道哭!你若能有你嫡姐半分,周行止不想认也得认你!” 闻弦院内争吵不断,烟楣到底还是拗不过自家姨娘,被姨娘抽了几下,便回了厢房自己哭去了,姨娘还站在厢房外喊:“你懂什么!你嫁过去了便知道了,这是门顶好的婚事,顶天好了!日后有你的福气享!” 烟楣一个人趴在金丝软床上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