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俏惹人注意的容颜,以一张巨大的斗篷遮盖。 “阿嚏!”我着实不习惯套在外面的人皮,尤其是里面酸腐的味道熏得我睁不开眼睛,人皮又笨重得出奇,以至于我每走一步,身子就要摇晃一下,若然旁人见了,还以为正主腿脚不好,身体落下残疾。 我这模样显然是人,只来半步多的人还不少,那些经营黑市的小鬼见怪不怪,鲜有把注意力落在我身上的。 我稍微松了口气,不过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周遭。 如卫飏所说,这地方距离三途川十分近,我甚至都闻到了三途川尸体腐烂的味道,它们在空中弥散,熏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紧咬着唇瓣,模样小心地往三途川的方向看了眼。 江水浑浊,里面还是如往常一般漂浮着各种动物的尸体,看着特别渗人。 唯一不同的是,在三途川的江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他们抢过路过三途川亡魂的衣服,往一株槐树上扔,衣服落在槐树枝上,有的高,有的低…… 看着虽然玄妙,不过其中很有讲究。据说凡是罪孽深重的亡魂,衣服也会更重,泡起来时只能挂在最下面,两位老者以此对途径的厉鬼进行惩罚,衣服挂在上面的亡魂可以轻松通过,倘若挂在下面,只怕得褪下一层皮。 我常在梦里见到三途川的场景,不过眼见他们两人,倒是第一次。 卫飏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瞧见两位正在忙碌的老者。 不像是在和我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倘若我从三途川过,他们也要问我要衣服,大抵沉重得压根扔不上去,只能落在地上。”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模样不解地看着卫飏。 卫飏避开我的眼睛,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看出他的心虚,不过看破不说破,也把目光转了过来。 以为到此就这样了,没想卫飏竟然悠悠叹了口气,竟又补充了句。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的手上沾满了人和厉鬼的鲜血。我和白苏一样,都是从地府深渊爬出来的恶鬼,甚至不屑披上伪善的皮囊。” 我听到了,可是却没听懂。 待想要向卫飏问个究竟的时候,他竟又恢复到往日慵懒的模样,仿佛刚才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他,真奇怪。 “娘亲,你看。”腹中的鬼胎突然出声,指了指一旁贴在墙上的公告,上面赫然印着我的照片,底下写着悬赏的金额,以及要求他们直接杀了我,要我彻彻底底从世上消失。 我以手托腮,拴着红绳的画皮鬼讨好地冲我笑笑,“悬赏贴满了整个半步多,这只是其中的一张。我也是看着有兴趣,又想着是一模样简单的小丫头,就……” 感觉到我眼里的愠色,他很识时务地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见我们一直盯着那张悬赏看,一只断了右脚的小鬼,挪动身子蹦跶了过来,“怎么,你们对这张悬赏有兴趣?等等,你们是人?” 卫飏遮掩了鬼气,又用斗篷遮盖了身子;我虽然披着人皮,但是人皮之下也是血肉之躯,他说我们是人,倒也没错。 我点头,看了眼被红绳拴着的画皮鬼,干脆简单地回答。“是,也不完全是。” 大抵小鬼在这里见过各种各样的怪人,并没有特别把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指了指悬赏上的金额,“之前倒是去了几波小鬼,不过都无功而返。你们是人有是人的便利,那些对付鬼的术法,是不能用来对付人的。” “是什么人张贴的悬赏?”卫飏没有和小鬼闲聊,反而干脆直接地进入到了主题。小鬼皱眉回想了下,嘟囔着嘴摇头,“这用作悬赏的公告牌,谁都可以往上面贴公告,你问是谁,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也不重要,反正你除了她之后,雇主自然会给你钱,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他心,还真大。 我们沿着半步多走了一圈,果然见到不少一模一样的悬赏,贴在不同的公告栏上,上面的金额是冥钞,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额的多少,不过横向比较,我竟然是悬赏里面最贵的。 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要花这么大的价钱买我性命。 “阿妈,看不出来,你还挺贵的。”鬼胎一本正经地和我开着玩笑,我拿他没辙,只能厌恶地翻了抹白眼。 可惜除掉知道我价钱不错之外,问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换了个方向。 我让画皮鬼带着我们,进到它的店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