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甜甜噘着嘴不乐意。 “我今天有事儿, 下周去看你。”陈猎雪指指江尧,“跟这个哥哥也再见。” 关甜甜看看陈猎雪再看看江尧,不情愿地摆摆手:“哥哥再见。” 关崇冲江尧点了下头, 在关甜甜想继续发表言论之前牵着她快步离开了。 江尧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回应的关甜甜, 对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他理智上知道该温和一点儿亲切一点儿, 说一声俏皮的“拜拜”, 毕竟这楼里进出的以后都可能是他要教的小朋友,他现在已经是“江老师”了。 但是情绪上, 从这个关甜甜指着他说出“我见过他, 照片上的哥哥”这句话起,他脑子里就“嗡”地一声,被一股“原来如此”的凉风搅得手心发凉。 原来如此。 七零八落的碎片被狂风强行串联在一起,将他一直看在眼里却一直忽略的种种细节拼凑成粗暴的逻辑, 毫无防备地怼在他面前。 为什么见了你第一眼都盯着你看,你他妈心里真一点儿数都没有? 如果只是单纯跟某个人长得像,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没有一个人对他说“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人”? “他说我像谁?”江尧听见自己问陈猎雪,心里的答案在向一个隐晦的,让他不敢细想的方向奔去。 人来人往的熙攘大厅里,陈猎雪良久地与他对视,轻轻叹了口气。 “先找个地方坐下吧。”陈猎雪对他说。 出了机构隔壁就是步行街,江尧随便推开最近的一家茶点店,暖香的空气与舒缓的音乐荡过来将他包围,嘈杂的街景被甩在身后,他喝了一口暖茶,空荡荡的肠胃得到了一瞬间的舒缓。 “你知道我换过心吧,宋琪应该跟你说过。”陈猎雪脱下外套递给服务员,在江尧对面坐下。 “我问的是我的事。”江尧烦躁地皱了皱眉,陈猎雪说完找个地方坐他就径直往外拐,梗在喉咙口的郁闷无法发泄,很憋人,他步子迈急了,扯得腿筋有点儿疼。 这些都不是为了让陈猎雪随便说点儿他自己的故事,再把他给糊弄过去。 “我知道。”陈猎雪与他相比平和地多,两人直直地对视着,江尧猛地产生出一种他早就准备好与自己开诚布公的错觉。 好像现在的对话迟早要发生,只不过现在终于发生了而已。 “故事就是从我这里开始的。”陈猎雪告诉他。 行吧。 江尧按捺下满脑子沸腾的质问,手腕搭在桌沿上花样百出地转着小茶匙,耐着性子等陈猎雪继续。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听了个有点儿三俗的故事。 陈猎雪因为先天心脏畸形,出生没多久就被自己亲娘扔在了医院里,被先心病孤儿救助中心——也就是三磕巴他们长大的“大院”收留以后,遇到了他现在的爹。 老陈是个挺厉害的心外科大夫,在他自己的儿子意外坠楼脑死亡以前,他也只是一直资助陈猎雪。 儿子坠楼以后,说大公无私也好,说为了留住儿子的心跳也好,总之他亲手操刀,把自己亲生儿子的心脏剜出来,捧进了陈猎雪的胸膛里,并且收养了他。 要是在平时听了这个故事,江尧估计得惊一会儿,再来一句“我操,牛逼”。 可他现在没什么心情细细品味。 “我该‘哇哦’一声么。”他扯扯嘴角,干巴巴地问陈猎雪。 “不用。”陈猎雪笑笑,举着杯子啜了一口,向后靠坐进沙发里,“我在救助站的时候,有一个像大哥一样的男生,比我大几岁,一直照顾我。包括后来他成年了从救助站搬出去,我被领养,我们都像亲兄弟一样好。” 江尧眼皮蹦了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