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衡是个适应能力极强的姑娘,没等沈括半只腿迈出来时就已然走过去了。 姿态虔诚的将他塞回棺材,她柔声道:“爹,再躺一会儿吧,傍晚就得将这棺材送回去了,人家死了的二姨婆还等着明早下葬呢。”鲜少有这样“现死现买棺材”的,就这口杉木的还是三十两银子一天租来的呢。 沈括闻言赶忙躺回去,抠着棺材板感叹:“还是你孝顺,跑了那么远给爹找棺材,旁的人决计是做不到的。” 沈衡默默点头,觉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租棺材的钱就别问他要回来了。 用帕子擦着他几日未洗的油头,她问:“那祭山石您放在什么地方了,有没有可能是在行进的途中丢失的?”她没看过那东西,只知道被他爹搂的跟祖宗牌位似的。如果不是丢在驿馆了,那一定就是在路上出了问题。 “不可能的,”沈括摇头“那灵石临到驿馆时都还放的好好的。前天日头出来,我不过是将它擦拭了一下,放在院中晾了半个时辰就不见了。 驿馆四周,一直严防死守,院子里除却外围巡逻的侍卫就是咱们府里的这些人。方寸大小的地方,要找早就找到了。” 他只自顾自的说,没发现沈衡在听到驿馆院中这四个字的时候错愕的神情。 “那祭山石,是个什么样子的啊?” “不过就是块巴掌大的石块,四四方方的,年头久了都有些发青了。除却那上面有块类似龙头的纹路,跟乡下压酱缸的石头没什么两样。怎么,你在哪里见过吗?” “哐当!”一旁剪纸的丫鬟剪子掉在了地上,直直看向对面的沈衡。 “没见过。”沈大小姐倒是坦然,仪态端庄的微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罢了,时辰不早了,我和道道去药方看看您订的砒霜到货了没,要是睡不着,就让福伯给你讲话本子听吧。” 拉着一旁呆傻的丫鬟出去,沈衡的莲步迈的依旧轻盈,只是熟悉的人都能看出那步调里比之平日的僵硬。 沈括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对身边的管家低声吩咐:“我闺女的鞋好像不太合脚,你等下去买双新的给她。” 垂柳拂岸,落霞正浓,温婉和熙的景致不由让人心怡。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心情欣赏,比如刚从驿馆疾步走出来的道道。 “小姐,老爷说的祭山石是不是你拿走的那块。” 湘北这边一直在下雨,仪仗行至禹城时也就放了一个晴天。沈衡说要下山砸核桃吃,路过院子中央的时候就顺手捡了块石头。那上面奇怪的纹路,跟老爷说的如出一辙。 “您不会是将它丢到山里了吧!!” 沈衡掏了掏被震疼的耳朵无辜道:“没有,那石头用着挺顺手的,从山里出来的时候,我就带回来了。” “那您还不快拿出来?!”老爷急的都快“出殡”了。 “额。”她的面上似乎满为难,低头瞅了半天看着自己鞋面才缓缓张口“只是那东西现下不在这,要拿,也要等到晚上。” “晚上。。。”道道略微有些不好的预感“您把它,放到哪去了?” 她略微叹息,将视线移向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我拿去填了一户院墙的狗洞,你还别说,那大小刚好合适的。” 道道嘴角剧烈抽搐中。 沈衡一直有些奇怪的嗜好,比如大半夜去破庙门口糊窗户,比如修葺坏掉的砖瓦,再比如拍晕乞丐将他身上破旧的布衣缝补好。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