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脸上的神情也很快淡了下去。 只有指尖的刺痛证明了她方才是如何的暴怒。 两人正僵持间,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婉,怀瑾,你们这是怎得了?” 薛云图听着这遥遥而来的声音浑身一震,她猛地扭过身向着来人的方向,快手快脚的将眼角的泪光都抹了去。可待当她听着那人温声细语,唤着自己的乳名轻笑,就再也耐不住思念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怀里。 “皇兄!”薛云图将自己的脸全埋进兄长现今还并不宽厚的胸膛上,她嘴边有许多的话想要说给兄长听,但没有一声能够在此时吐露出来。 他们兄妹已因生死相别近四年。这四年间薛云图受过无尽的欺辱,却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委屈过。 就像突然间有了依靠,就脱掉了所有的刚强。 “阿婉,怎么又跟怀瑾生气了?”薛密安抚般抚了抚妹妹的后脑勺,将疑惑的目光递给了后面呆站着的卫瑜。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便被卫二公子红肿的俊脸惊了一下,“怀瑾,你这脸是怎么了?” 这“怀瑾”自是卫瑜的表字。 到底是做了坏事的薛云图心中一紧,也偷眼去看他。不想正撞上了卫瑜的目光,便又匆忙收回了视线。 当她想起卫瑜似乎含着笑意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的行迹反而显得心虚一般。薛云图久不听卫瑜答话,方才那点因头一次动手而起的不安也消失不见。她到底从兄长怀中出来站到一旁,直视着卫瑜。 “见过太子。”正躬身行礼卫瑜嘴角果真是带着笑的,只是笑容牵扯到伤处显得牵强了许多,“公主见您心切,一时回头快了,我竟不察被公主的步摇打了脸面……” 他声音渐弱,像是羞怯了般自然停下,只束手立着再不多一言。 薛云图却几乎嗤笑出声来。这般为了女子名声不惜自己脸面的事,果真是卫二爷做的出来的。 薛密看了一眼薛云图步摇上三寸长的几根坠子,又见着卫瑜脸颊果有细细划痕。他心中虽有疑虑,但想着今日里父皇口中的意思,到底没再细问下去。 “以后行走间可小心些。阿婉也是大姑娘了,再不可莽莽撞撞的。”薛密一面点了点薛云图的额头,一面又将含着深意的目光移到了卫瑜的身上,“阿婉一贯被我与父皇娇惯坏了,怀瑾日后可要多担待些。” 因着本朝民风开放,对这般过了父母眼的小儿女一向包容,他这个将要做人大舅兄的自然也开得起这个玩笑。除了玩笑之外,亦有点醒这个还不开窍的妹妹的意思在。 卫瑜一愣,即刻躬身道:“臣不敢。” 多担待?皇上圣意? 听了他二人对话,薛云图这才明悟“自己”为何有这样大的气性——父皇竟已将要自己下嫁给卫瑜这件事传扬了出去!想来明旨虽未下,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怪不得卫瑜神情满是古怪。上一世他没胆子为了那“侧夫人”抗婚,想来方才也正在懊恼。 不待卫瑜多言,薛云图便抢白道:“莫说他敢不敢,我却不敢再在卫二爷面前撒野。”她复又将目光转至薛密身上,眼中满含期冀,本就娇嫩的声音中满是骄娇二气,“阿兄,你便与父皇说,阿婉要一辈子留在宫中陪你们!” 这本就是嘉禾公主出嫁前惯常有的做派,虽强撑了几年的硬气,但此时重新拿起旧时的情态依然得心应手。薛云图目光灼灼看向兄长,心中却明白天子金口玉言,这件事除了卫瑜或自己暴毙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虽是几乎,却不是完全不可能。对自家父兄脾性了若指掌的薛云图知道,若想此世能有转机便要从现在开始好好铺垫——将她对卫瑜的厌恶完全摆在明面上是最粗暴最直接的法子。 但也是最管用的。 薛密这才知道妹妹已完全知道了前事。他已知晓了人事,心中虽疑惑她与平日待卫瑜的态度完全不同,只当妹子是初初明白情爱之事一时羞涩,所以并没有当一回事:“莫耍小性子。你跟怀瑾自幼相熟,父皇是为了你好。” 「阿婉,你们少年夫妻,何至于此?」 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幼青梅竹马的情分是如到了那般不死不休的地步。 上一世,直到皇兄病重时他才看透自己与卫瑜实非良配。她不恨自己姻缘多磨难,只可惜父皇与皇兄一片苦心尽皆白费。 薛云图看见卫瑜脸上与前世如出一辙的尴尬笑容时握紧了拳头,指尖伤口被按压撕裂时的痛处完全抵不过心中的不安。她脸上神色不变,依旧一味地娇缠,将薛密的一点疑心全部打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