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午时囚队出发去容西矿区,我一会就去将你加到名单里。到水莲镇时,有人接应你,你到西江隐居一段日子。我找机会去看你。” 钱裴点点头,却道:“明日最后一刻再加名单。” 钱世新愣了愣:“蒋松他们被屠夫闹得一把,也是忙乱,该不会盯得如此紧。况且鲁大人在这儿,他们也没法阻……” “防的就是鲁升。”钱裴道:“那鲁升来问了我好些南秦的事。” 钱世新再愣,这事鲁升可未与他提过半句。钱世新明白了。他点头,明日出发前再加名单也好,虽然会落人口实,但确实不那么冒险。 钱世新又道:“你不在这儿了,我得知道如何与辉王那边的人联络。我需要将屠夫引到南秦去,让那边将她杀了。在这儿动手,杀她不死,我还惹一身麻烦。”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那姑子跟疯魔似的,不知何时就会疯起来。她要求我每十日必须给她些新消息,这么短的时候,我上哪给她找消息,编得多了,她该察觉了。到时便是我的死期。” 钱裴皱起眉头,想了想,道:“我明日告诉你。” 于是这日钱世新又来了。他把钱裴与其他三个的囚犯名字加上了,衙差们准备囚车和路途安排,钱世新抓紧时间与钱裴说话。 钱裴告诉他,中兰城外的野狼山里有户猎户,眉心有痣,叫宋正。他会负责将消息递到四夏江,那儿渡口有个船户老大,叫岳福。这两人,能将消息送到南秦。 钱裴将暗语及信件里要埋的密令都仔细说了一遍。钱世新记下了。 “我已让人与他们打过招呼。待我安置好,我也会与辉王招呼一声。”钱裴如此道。“你且再应付那姑子一回,灭掉她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我说过,这世上谁人我都不想管,你是我儿,我不能不管。” 若是从前,钱世新定然觉得这话很教人厌恶,但如今他得偿所愿,且父亲这一走还不知何时再见,他竟然觉得不那么厌烦了。 “你自己多加小心。”钱世新道。 押送钱裴的囚车车队于西城门静静地出了城,囚车上蒙着布,没人看到里头关着谁。但有人还是留了心。 没过多久,陆大娘收到了消息,流放的囚车队出城了,提前安排好的耳目在盯着车队。当日稍晚,一农夫来报,囚车队在林子旁休息时揭起过布帘,他确认里头有钱裴。 古文达得了陆大娘的消息后安排人悄悄出了城。 钱世新这一日略有些紧张,但如他所料一般,紫云楼忙着搜查静缘师太的下落,根本没注意到囚牢里押走一批流放囚犯一事,更未注意到钱裴已经离开。倒是鲁升,在傍晚时发现了这状况,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钱世新自然是想好了说辞的。他道这确是有意为之,防着龙腾下手。 “毕竟我爹知道的太多,他离得越远越好。”钱世新道:“大人放心。我爹的下落,只有我知道。” 鲁升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那就好。” 言下之意他听懂了。钱世新若平安,钱裴便会守口如瓶。 钱世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在父亲的囚车驶出西城门时,南城门这头发生了一点小动静。一个小姑娘从一辆灰朴朴的马车后头跳下来,冲着赶车的老汉挥手:“谢谢大爷。” 赶车老汉挥手回应,驾车走了。 这一幕本是平常,不惹人注意,但那小姑娘声音甜脆,貌美如花,看到她的人不禁多看了两眼。她风|尘仆仆的模样,脸上身上都有些灰,似乎赶了挺长的路。走进城门时,包袱松开了,里头的果子撒了一地,她惊叫一声,赶忙转悠着去捡。守城的官兵帮了她的忙,得了她的感谢。官兵问她去哪儿,她说她回家,她家就在中兰城。那声音听着颇是欢喜,大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让人印象深刻。 之后稍晚,安家炸了锅。失踪许久的四姑娘突然回来了。 门房傻眼状看着似乎长高了些的四姑娘穿着身粗布衣,背着个破包袱,冲他笑着道:“我回来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