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喊了声,声音低若蚊吟道,“你的意思是七妹妹要打我,我就该任由她打,完事了再禀明您,请您为我主持公道?” 柳氏眉头紧皱,心虚的点了点头,正欲继续为宁静芳说两句话,但看宁樱一脚踢了过来,正中宁静芳屁股,力道大,她抱着宁静芳,差点跟着宁静芳摔了一跤,抬眸,怒气冲冲瞪着宁樱,语声冰冷,“你做什么?” “我先打她一顿,再让我娘训斥我两句好了,大伯母话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宁樱头皮还疼着,一早的好心情全没了,想着自己没了的头发,气得红了眼,挣开金桂,意欲再补两脚,否则,难解她心头之恨。 “小六,你做什么,真以为拿你没法子是不是?”宁国忠积威甚重,这会儿已到盛怒的边缘,“金顺,将两人带去祠堂,请家法,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是学会窝里横了,对自家姐妹拳脚相加,这种不仁不义不孝的子孙要来何用?” 一时之间,院里鸦雀无声,宁静芳吓得止住了哭声,在柳氏怀里瑟瑟发抖,从来听说府里的少爷挨家法的,小姐还是头回,传出去,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宁樱顺了顺发,捡起地上碎裂的花钿交给金桂,旁若无人道,“收着,问问哪儿可以修复。”她声音不高不低,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换做平日,宁国忠皱眉的话,大家大气都不敢出,实在没看出来,这六小姐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了还在意弄碎的花钿,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知为何,秦氏笑出了声,看宁伯信倪她一眼,不赞同她这会儿出声,大房与三房的事儿,他们插手不合适,说不准还会左右不讨好,何苦呢。 秦氏不觉得害怕,反而胆子大了起来,“父亲,您别气,大年三十,让小六小七闹闹也好,喜庆,而且,小孩子打架本就是这样,像成昭成德兄弟,亲兄弟小时候那会也没少闹过,何况是小六小七,两人年岁相同,做事冲动了些在所难免,只是,小六是什么性子府里的人都清楚,小七平日斯斯文文的,没想着下手这般重,您瞧瞧,小六白皙的脸蛋伤了一道口子呢……” 听着前边,都以为秦氏劝宁国忠别生气,话到后边渐渐变了味儿,秦氏语气明显偏向宁樱,柳氏敛目,眼里闪过幽光,没吭声。 “站着还不动,我说的话是不是不听了?” 金顺不敢,招手叫来几个婆子,上前欲拖两人,这时候,走廊外传来一道林籁泉韵的男声,“宁府真是热闹,难怪在门口等许久不见有人出来,竟是都来这凑热闹了。” 宁国忠眉梢不耐,凌厉的看向来人,只见谭慎衍一身绛紫色祥云暗纹金丝直缀,奢华贵气,俊颜冷峻,清冷的眼眸如出鞘的利箭般锋利,偏偏,此刻敛了内里煞气,似笑非笑的站在走廊上,脸上露出促狭。 宁国忠一震,谭慎衍的身份他当然不陌生,平定边关军工显赫,任刑部侍郎刑部更是如虎添翼,已有超越大理寺的趋向,大理寺少卿看重谭慎衍一身正气,提过两次要提携谭慎衍的事儿,皆被皇上找借口回绝了,黄氏的意思,怕是想让谭慎衍任刑部尚书,管理刑部事宜,毕竟,那样的话,刑部上下算是彻底落在谭慎衍手里了。 心思转念间,宁国忠收了脸上的怒气,“谭侍郎怎么来了?”谭慎衍不爱与朝廷官员打交道,除非,刑部办事的时候,念及此,宁国忠心口一颤,在朝为官,私底下多少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如果谭慎衍是冲着那些见不得台面的事儿而来,宁府可就完了…… “墨之有事入宫,唯恐六小姐记恨,叫我为他走一趟,说在酒楼定了雅间,我们先去,看这样子,贵府有事?”问完这句,谭慎衍才不动声色将目光转至宁樱身上,见她发髻松松垮垮掉着,衣衫皱巴巴的,略施粉黛的脸颊漾着胜利的笑,心底好笑,她该是这样子的,再狼狈,也不会在人前服输,哪怕眼里氤氲着水雾,泫然欲泣,也永远昂着头颅,趾高气扬,勾了勾唇,笑意未显,然而待看清她侧脸上的伤口,他在刑部任职,对伤格外敏锐,眸色一沉,脸冷了下来。 宁国忠听说过谭慎衍许多事儿,他性子难捉摸,见他笑里带着阴沉的气息,不由得心思一凛,细细想了想眼前的局势,昨日,宁静芳便是在谭慎衍跟前丢了脸,心思被他戳穿,训斥得体无完肤,宁国忠不由得想到谭慎衍和薛墨的关系,两人亲如兄弟,薛墨中意宁樱,谭慎衍护短,宁静芳没个规矩惹恼宁樱,薛墨不好出面,谭慎衍替薛墨出头。 这般想,昨日的事儿就说得过去了,他心里有了打算,笑道,“姐妹两闹着玩,不是什么大事儿,没想到劳烦谭侍郎亲自走一趟。”宁国忠扯了扯嘴角,努力扬起一抹笑来,“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