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跑偏,又拉了回来,“我大了一些之后,能给我祖母帮忙时,我娘发觉我也有些用处。” “用处?” “她不敢去青楼,自持身份,那是烟花之地,不是一个妇人能去的地方。” 甄好愣住。 不用裴慎解释,她就已经反应过来,裴慎说的用处是什么。 她张了张口,一时喉咙干涩,想要拦着裴慎说出剩下的话,却又发不出声音来。 裴慎含糊着,飞快地把后面的事情讲了过去:“我去找了很多回……很多年……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了这个毛病,之后就没再去了。” “后来那个人染了病,安分了一些日子,可后来又故态复萌……我娘发觉她也染了病之后,就狠心拉着他投了河。” 大抵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聪明的事情。 哪怕是隔了数年,裴慎仍然还记得,当初得知两人死讯时,哪怕是大逆不道,他打从心底真心实意地感受到的欣喜。比过年时,祖母平日里小心藏好的一小块肉,用浓油赤酱翻炒过,裹着焦糖色的肉块入肚,比那时后还要欢喜。 他轻轻地说:“甄姑娘,我讲完了。” “……” 裴慎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去看甄好脸上的表情。 他心中崩溃地想:只要甄姑娘不说讨厌的话……只要不说,就足够了。 他有这样的出身,还有这种怪毛病,本来就不讨人喜欢,甄姑娘若是因此厌恶他,甚至对他避而远之,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哪怕是连他自己,都无数次后悔过,那时懵懵懂懂为何踏入了那种地方。午夜梦回之间,哪怕是他如何想忘记,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回想起来那时见过的所有画面。 裴慎的手指蜷缩起,攥紧了被子一角,他拉了拉被褥,试图藏住狼狈的自己。 裴慎面朝里面,艰难地掩饰着自己的颤抖:“甄姑娘,我想休息了。” 甄好没吭声。 “甄姑娘,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上门?” 甄好深吸了一口气,将喉咙里的酸涩压了过去。 她故作轻松地道:“我从前都没听你提过这种事。” “……” “你那时候还那么小,连如今裴淳的年纪都不到,就看到了这么多……”她仓促的停下,生硬地转折道:“都过去了。” 裴慎一言不发。 “原来是裴淳也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喃喃道:“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呀……”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裴慎轻声说。 甚至连他自己也差点以为,他能碰到甄姑娘,这怪毛病就已经治好了。 可直到昨天夜里,又遭遇了一回,他才猛然间惊觉醒,自己非但没有忘记,这恐惧还刻在了骨子里,哪怕是把骨头筋肉打碎,每一寸里都藏着他羞于启齿的恐惧。 也只有甄姑娘温柔,平日里大方包容,最初也不介意他的不好,让他一时沉溺其中,与甄姑娘待在一起的日子太过欢愉,让他连这种事情都忘了。 原先几乎要消失的自卑在一夜之间全都冒了出来,铺天盖地将裴慎笼罩。 他在心中问自己:他何德何能配得上甄姑娘? 他何德何能……竟觉得这样的自己,与甄姑娘在一起,是能对甄姑娘好? 当裴慎意识到这个,便觉得从前的自己卑劣无耻,恨不得藏到角落缝隙里,不让任何人瞧见。 甄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