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们打不过,现在就更加打不过。昨天这位胡大人的家眷来了,那浩浩荡荡的车队,那上面层层叠叠的狼皮和熊皮,哪怕是他们这儿的老猎户都没见过。 等了小半个时辰,这些在地方上称王称霸的家伙,很快就熬不住了。那竹竿一样的主簿,两条细腿都在微微颤抖,忍不住说道:“大人,下官这几日把衙门的账簿重新整理了一下,请大人过目。” 胡澈平静的眼神对他看着,直到大冷天的主簿的额头上汗水滑下了下巴,才说了一句:“账簿你自己收着吧。” “这……”主簿一惊,差点给跪了。 还是在边上的县丞及时反应过来,抖着小嗓门说了一句:“大人,库房也已经清点清楚,您若是有空,不妨过去检查检查?” 这库房账目的交接,原本应该是前任和下任对接。然而谁让胡澈的前任死于非命呢?这活就落在了这些小官小吏的头上。 胡澈来的时候,库房说是空得能跑马都是往好了说,那库房简直就快塌了。其他的房子也差不多。 若是早上一两年,按照胡澈的脾气,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手下又不是没人,一个小小的县城,有什么搞不定的?但是他现在的脾气好了很多,有些事情地头蛇也有地头蛇的好处。所以,他略微端了端,就跟着去了库房。 主簿和县丞显然早就已经核对过,主簿念一个物品,县丞就会指给胡澈看。 胡澈检查了一下,竟然没有掺假。啧,他本来还想把他们都揍一顿,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别说北地的哪怕是地痞流氓,功夫了了,但是显然比京城的混混们要抗揍得多。 主簿几个人看着岁数能给他们当儿子的顶头上司,一脸的……欲求不满外加满身煞气,纷纷就是一哆嗦。不是说胡县令的家眷到了吗,怎么还是这样? “本官这些日子在周围转了一圈,有些想法,几位大人不妨一同参详参详。”没了提起拳头揍人的借口,不代表胡澈就没有别的理由折腾。这几位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不知道多少,账簿上的三个铜板管个什么用?他得让他们知道,想要保住小命的,不该吃进嘴里的,都得给他吐出来! 县丞等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面就是“咯噔”一声。老实说,北凉县那么一个小县城,所有的税收加起来,也没几个钱。把库房补足的这一点,对他们来说虽说不至于九牛一毛那么轻松,但也绝不至于伤筋动骨。可是现在这位胡大人是什么意思?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得有分寸。他就不怕他们真的没一个人听他的? 咦?好像人家还真的不怕。 这么一想,所有人都没了底气,唯唯诺诺地跟在胡澈身后。 胡县令说道:“冬日无事,趁着还有点时间,把县学修起来了。你我都是读书人,趁此也可开化一方。” 别说,这几个人里,县丞和主簿那当然是读过书的,在当地来讲,读得还不错。但是也仅止于此。当年所谓读书人的报复,早就已经不知道落在了哪个温柔乡里,现在听着胡澈这么一说,想这也就是修一间屋子的事情,费不了几个钱。学生什么的,这北凉县能收上来学生才怪!再说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县学的。 当下他们无一不应和:“胡大人说的是,这件事情下官立刻就去办。” 然后他们得到了一张县学图纸,显然是胡澈画的。他们仔细看过之后,发现也没什么特别的,一来县学这样的建筑和县衙差不多,都是有规制的;二来北凉县虽然从来没有过县学这个东西,但是留着造县学的空地是现成的。胡澈增添的一些,无非是取暖的几张炕罢了,在北凉这个地方,也是应有之意。 胡澈又说道:“另外,通知城内的药铺,所有的坐堂大夫明日到县衙来一趟。” 其实说是这么说,县城内的药铺正经的就一家,门脸还没两个人宽。坐堂大夫姓曾,据说祖上曾经也是家财万贯,可惜历代都乐善好施,明明自己日子都苦得过不下去了,还给穷人免费抓药开方。 虽然不知道胡大人找曾大夫过来,究竟有何目的;但是他们不过是去请个人,并没有什么为难的,当下也应下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