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说啊,”戚竹音笑起来, “阒都如果强令我讨伐翼王,我也没有办法。” 姚温玉知道戚竹音的意思,她不是没办法,她是想靠翼王从沈泽川手中换到明年的军粮,给自己进攻青鼠部做充足的准备。 “大帅既然能坐在离北,”姚温玉平和地说,“放弃讨伐翼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南北战线都要统一了,戚竹音先后几次对阒都的调令视而不见,她如果真的怕就根本不会到离北来。但是戚竹音就是想宰这一刀,她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 “我到离北来神不知鬼不觉,这可跟抵抗君令不一样。你们茨州今年动静这样大,我再不打掉翼王,你们的校场就要摆到丹城门口了。”戚竹音说,“‘府君’这个称呼也值得玩味,在我看来跟‘翼王’这两个字没有差别。” “那就误会大了,”沈泽川笑了笑,“从茶州到敦州,我们茨州都是在按规矩办事。‘府君’算什么了不起的称呼?现如今明文规定的律法里都没有说它不合适,我只不过是茨州州府的客座罢了。” 这就是钻了没有树立反旗的空子,实际上茨州早已脱离了阒都管制,只是阒都迟迟不敢发布告示,一是忌惮茨州狗急跳墙,真的联合离北打到丹城去,二是唯恐其他地方照猫画虎。但是他们又迫于内斗,没有向沈泽川投递招安的意思,导致戚竹音现在只能靠翼王来威胁沈泽川。 这个威胁放在一个月以前,沈泽川是要想办法的。可是现在,他就是在座的决定南北战线能否建立的关键,钱和粮成为了他的底气,他要用手头上的东西换到最大的利益,就像戚竹音想宰他一样,他同样想宰戚竹音。 “韩靳在你手上,”戚竹音说,“光凭这点茨州就有罪。” “韩靳,”沈泽川咬着这两个字,眼里没畏惧,“谁知道他到底在不在我的手里呢?” 这就是戚竹音平素不情愿去阒都的原因,跟沈泽川这类老练的谋算家打交道太累了,话绕一圈毫无进展,太极拨得人没脾气,简直要回忆起在户部要钱的那种感觉了。 “就算我放过樊、灯两州,任由你吃掉,但端州怎么办?”戚竹音随即掉转方向,“你手上的兵不足四万,其中两万人都是才招募来的新兵,想要从边沙人手中夺回端州还差点火候吧。” 这是要沈泽川求他们启东出兵相助了。 但是萧驰野说:“最迟二月,我去端州。” “虽然中博暂时不需要启东的援助,但是启东守备军能否打击青鼠部关乎北方战场的松紧,”姚温玉接着说,“所以茨州愿意为大帅分忧,府君在来离北以前就替大帅考虑过军粮问题。只要阒都真的敢断掉大帅的军粮,那么启东明年的军粮可以交由河州承担一半。” 姚温玉这话是说得漂亮而已,沈泽川在敦州薅颜何如的羊毛的时候,颜何如曾经说过他还要负担启东的军粮,沈泽川从中抽掉了一部分,勒令颜何如自己想办法补给戚竹音。他们在这会儿说出来,也算是实话,只不过稍微地隐掉了一些关键,擦掉了颜何如。 秉承着沈泽川雁过拔毛的宗旨,姚温玉顿了少顷,说:“大帅说得不错,中博如今只有三万六千人算是‘兵’,跟在座两方相比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端州就是中博面朝东方的大门,如果关不紧它,掐断边沙供应线这件事情就无法做到,更不要提边沙是否会借此侵蚀中博,阻断南北战场的联系,让离北落入包围。” 戚竹音心想,所以—— 姚温玉果然说:“所以,我们希望明年能和离北、启东建立起直达马道,得到一些在军营管制上的指点。” 军营管制是含蓄的说法,戚竹音觉得他其实想说,沈泽川想得到启东主将们的帮助,让他们在明年替中博操练出能够上战场的守备军。离北都是骑兵,中博守备军则是步兵,这件事只能请启东来帮。 这其中透露出来不少野心,起码在座的都能意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