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对不起的却有无数人。是您告诉我,要心怀苍生,要磊落坦荡啊!” 项古山气得要背过气,面色涨红:“可我从来没有教你铁石心肠!如果没有我,如今哪来的你项寺丞!” “那您为何要把我教成一个项寺丞!”项信先淌泪,询问道:“您为何非要给我出一个忠孝仁义的难题呢?您非要给我一个无解的问题,如今不是您逼我的吗!父亲,我亦不知如何是好,您最后再帮儿子做个决定。” 项古山沉沉吐出两口气,抬手抹了把脸,然后蹲到他的面前,轻声细语道: “你是想要我求你吗?儿啊,你还有弟妹,还有疼爱你的母亲。你族中还有长辈。项氏有多少人口,你想想你小侄抱着你的模样,你是寺丞,你见过朝堂上的权势,见过世间的荣华。他们吗?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什么都没的选择,前程就要叫你断送了。” 项信先:“陛下答应,会保全他们。父亲,事已无可挽回,您若还执迷不悟,才真是要断送他们。” 项古山:“当年的事与你想得不一样,陛下是受奸人挑唆,同太后交恶,才持有偏见。他不知道自己也错了。” “那楚使君,是您杀的吗?”项信先问,“他当真谋逆了吗?” 项古山:“楚家该死,是他们气数已尽,自作自受,这没有办法!你以为我狠下心肠时心不痛吗?” 项信先:“那便无错了吗?那便不是构陷,不是枉杀了吗?父亲,如今也是我们的命数,是报应来了。陛下心意已决,逃不过的,何不给自己留点尊严?” 项古山循循善诱:“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你相信父亲,父亲能将此事处理好。” 项信先:“我要怎么才能装作不知道?” 项古山:“你不说就可以了。这不难吧?” “那我要先剐掉自己的良心,我会日日拷问我自己。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我今后的人生。我要为您说一次又一次的谎,承受一日又一日的悔恨。憎恶自己,谴责自己,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项信先眼角泪水决堤, “难。它真的好难啊父亲!还不如,就您今日,杀了我……杀了我!” 项古山盯着他,浑浊的眼睛里同样泪光闪烁。他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在官场中浮浮沉沉未遇敌手,不想最后却被自己的儿子逼到了这种境地。 他大声嘶吼,疯狂地将桌上的东西摔翻在地,最后抄过项信先手中的长刀,自阔别故土之后,多年来第一次拔出刀鞘。 那泠泠的刀光闪过他的眼睛,金属出窍的铿响唤醒他记忆中的一声悲鸣。 项古山双目猩红道:“你为何要逼我!!” · 邱季深与叶疏陈躲在项府外的墙后,探头探脑地朝那边张望。可一直到两腿站得发软,也不见里面有丝毫动静。 邱季深两手环胸,焦急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还没有发生,还是已经结束了?项古山会不会兽性大发,连自己儿子都杀吧?” 叶疏陈按住她:“你别急,不然我进去看看。” 邱季深眼睛一亮,叫道:“诶,出来了!” 就见项信先失魂落魄地从朱门中走出,未走出多远,便脱力地坐到地上。家中奴仆站在远处,神情犹豫,不敢来扶,应着家主的命令,天色尚白,就提前锁上了大门,宣说不见外客。 二人连忙跑到项信先的身边。 “来,快起来。”邱季深扶着他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叶疏陈出了大半力,让项信先暂时靠在他身上。 项信先嗫嚅,难以成言,随着走出良久,忍耐不住,方沙哑问道:“是不是我不够好?” 邱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