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斜倚在贵妃榻上小睡。一手覆着小腹,一手支着额侧,眉间微蹙。 宴春轻手轻脚地往青铜鎏金熏笼里添了几块炭,刚回身,只见鄂多善一脸慌张地出现在殿门处,看了眼董淑妃,一个劲地对她招手叫她过去。 宴春与他一起出了大殿,问:“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让你慌成这样?” 鄂多善压低声音急道:“秦蓁被皇后抓了,正押往掖庭局呢。” 宴春大惊,复又疑惑道:“娘娘只是派她去探望周美人,皇后凭什么抓人呐?” 鄂多善侧过身道:“嗨,原来连你也不知道。听说这秦蓁想要在周美人的伤药里面下毒,让皇后的人抓了个现行!” “下毒?我只听说在饭菜里羹汤里下毒的,这往伤药里下毒却是闻所未闻。”宴春道。 “谁说不是呢?问题是皇后就是把人抓了,我们得赶紧禀报娘娘啊。”鄂多善急道。 宴春看了门内一眼,犹豫道:“娘娘近来夜间睡得极不安稳,眼下刚睡着,此时去将她惊醒,只怕不妥……”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秦蓁可是娘娘的心腹,若是禁不住暴室酷刑,捅出些什么来……”鄂多善说到此处便不再往下说了,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宴春思虑一回,道:“这样,你先去太医局叫章太医来,只说娘娘有些不舒服。万一真如你所说,娘娘也可以假托龙胎有恙想想应对之策。我现在去掖庭局那边打听打听消息。” 鄂多善想了想,道:“也只能如此了。”当下两人安排妥当各自行动。 半个时辰过后,宴春返回福宁宫时,董淑妃正一脸焦急地在殿中徘徊,鄂多善侍立一侧。 见宴春进来,董淑妃忙问:“情况怎么样?” 宴春行礼道:“回娘娘,秦蓁被送进了暴室,至今还未出来。” 董淑妃闻言,僵愣片刻,突然手扶小腹,痛苦地呻yin一声,弯下腰去。 宴春忙疾步过去扶住她,急切道:“娘娘,您不要动气,保重身体要紧。”一边扶着她去贵妃榻上坐下一边回头问鄂多善:“章太医呢。” 鄂多善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呐呐道:“在偏殿。” “还不赶紧去叫来啊。”宴春跺脚道。 鄂多善忙一溜烟地去了。 黄昏时分,火烧云鲜血般泼洒在湛蓝的天际,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诡异的红光中。 庆寿宫,皇后郭虹幼倏地站起身,发髻上一支金凤展翅步摇一阵乱颤,她瞠圆了双眸,不可置信道:“咬舌自尽了?” 前来禀报的太监点头称是。 皇后定了定神,挥退太监,转过脸看向一旁始终渊渟岳峙气定神闲的太后,问:“母后,现在怎么办?” 太后放下茶盏,拈起锦帕拭了拭唇角其实并不存在的水痕,眉眼不抬道:“人既死了,还能如何?” 皇后急道:“此事明摆着就是董淑妃在幕后指使,秦蓁死了,董淑妃还活着,我们还可以……” “你有证据么?”太后只问这一句。 “血痂粉从何而来?拱宸门的侍卫证明,昨夜出宫之人拿的就是福宁宫的令牌。”皇后道。 “那又如何?你拿到那个人了么?即便拿到了,董淑妃也完全可以说,她的令牌本来就一直由心腹侍女秦蓁保管着,于此事她毫不知情,最多也就是个用人不当的罪名。”太后道。 皇后一时语噎,一脸的不甘和愤恨。 “秦蓁死了,这件事你便失去了唯一的胜算,再绞尽脑汁也于事无补。董淑妃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单看她手下的奴婢便知道了,你能保证关键时刻,你手下也能有这样愿意为你去死的奴婢么?”太后淡淡问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