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家如此,鲜少有真正的父慈子孝,更鲜少有真正的叔伯舅情,所有的东西之间都横贯了权势,将人的感情分崩离析。 殷畴这般想着,便打定主意要看看名公子为何而愁。自己若能帮上几分,也算施舍他份恩情。 于是,殷畴便让下人在这处守着。等到名公子夜深回来的时候,这伙计连忙上去说出来意,请名公子明日未时过府一聚,到时自有马车来迎。 江茗难掩疲色,踟蹰一番应了下来。 江茗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就趴到床上继续睡了。为了演这出戏,她每天晚上睡到一半就被飞浮叫起来,化好妆从后门出去,绕一大圈儿再去灵鹊客栈继续睡。早上天还刚刚亮,飞浮再把她叫起来,城里绕一圈儿换辆马车回昭南王府或者如意居再睡。 她的疲色是实打实的,半夜任谁被这么折腾起来都不会舒坦,更何况她原本就爱睡觉。 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江茗也不会在这时候轻易掉链子。 她只是在躺下的时候轻呼了口气:“还好殷畴不是个稳得住性子的人,不然我不知道还要折腾多久。” 那头殷畴早上醒来,连忙叫了下人来问,那下人回道:“昨夜见到名公子了,确实回来的晚,宵禁都要准备了。殿下说的话也都捎到了,他说定然会来。” “他面色如何?”殷畴眼看着猎物就要上钩,心里喜悦 “似乎是有郁结在心,面上十分疲惫。”下人恭敬回道。 殷畴点了点头:“好。你去叫府里准备一下,但切莫大张旗鼓,只说我要宴请老友,切莫走漏了风声。” “是。” 未时初,灵鹊客栈门口便有辆马车等候,江茗今日终于睡了个好觉,精神奕奕,带着飞浮便上了马车。 这马车直接就朝着太子府的正门去了,江茗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心里便有数,但她仍然要装出一幅略有惊慌的模样。 殷畴早早便在门口迎她,显得极为礼遇。 马车停下,江茗一下车,殷畴便笑道:“等了好些日子都未见名兄,只好请明弟入府一聚。” 江茗抬头看这宽敞大门之上铁画银钩的匾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要往下跪拜,却被殷畴一把搀住:“明弟无需多礼。” 江茗恭敬说道:“未曾想仇兄竟然是太子殿下,之前草民多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谅涵。” 殷畴笑道:“我还是叫你一声明弟,今日原本就是家宴,你若是拘谨起来,便没意思了。身份不过是天生,但挚友却是难寻。” 江茗拱了下手:“既然殿下如此说了,我再推拒便显得小气。” 殷畴转身伸手:“请。” 江茗这便跟着殷畴进了太子府中。 殷畴为这名公子此次来到府中可是煞费苦心,准备许多,但因着要试探名公子近日的愁事儿,他便没有请晚云台的姑娘们来,只是下面有些府中养着的歌姬舞姬做些节目罢了。 待到酒憨之时,殷畴见名公子面色渐渐好转,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这才说道:“我挺下人说,明弟似乎今日有些愁苦,不知为何?” 江茗踟蹰片刻,只是摇头不语,端起一杯酒饮尽。 殷畴见状便让那些舞姬下去,周围待到没人了,他又问道:“我与明弟一见如故,如今也将身份告知明弟,明弟应该知道我也有些许能耐,若有什么烦闷,不若同我说了,兴许我能帮上一二。” 他说的直白,江茗抬头看了他一眼,恭敬回礼道:“殿下,明某所愁之事,殿下帮不得。” “为何?明弟果真不将我当自己人,这都说不得。”被他这么一说,殷畴反而有些蹿火,这华京城真当有什么事儿是自己这个太子都帮不得的? 江茗苦叹一声,说道:“殿下,明某和殿下虽交往时间短暂,但殿下性情豁达直爽,对待明某也毫无架子,明某是真真的将殿下当做知己,欣赏殿下。可正因为明某将殿下当做自己人,这才不愿让殿下趟这摊浑水。” 她用词也极为小心,自称不用草民,用以拉近和殷畴之间的关系。但称呼殷畴仍是用殿下,于礼处也十分合宜。 殷畴听了,蹙起眉来:“即将我当做自己人,那便说来听听,即便我帮不上,多个人帮你排解苦闷也是好的。” 江茗又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殿下可知道华京城中的寿谦票号和太和楼?”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