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拱手道,“那便劳烦王爷!本国公愿随侯爷赶回盛京,全权应对四皇子起义叛乱之祸事!” 众将纷纷出列领命,忽闻帐外霹雳一声雷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 帐外的风雨声不绝于耳,萧让望着淮南王沉吟片刻,终是施施然起身道,“有诸君在侧,此战必胜。” ———————— 博山炉里焚着一炉安神香,正升腾着袅袅青烟。 内帐中,萧让坐在床榻边,将顾熙言的身侧的柔夷紧紧握在大掌中,然后缓缓俯身,在宛若凝脂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下。 床榻上躺着的美人儿轻轻阖着美目,远山眉舒展,一张明艳的小脸儿上眉目如画,神色安详恬淡——似乎是沉入美梦了一般。 萧让垂眸看她许久,眼眶却渐渐变红了。 大夫说,顾熙言是受到了刺激,一时间悲痛过度,难以承受,才会如此昏迷不醒。 今日夷山之巅,顾熙言眼睁睁地看着韩烨被箭矢穿心而过,眼睁睁地看着他浑身是血的坠落山崖。排山倒海的恐惧和无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顾熙言悲不自胜,两眼一黑,竟是晕了过去,险些跌下悬崖随韩烨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萧让双目赤红地飞身上前,一把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一路把人抱回了大营之中。 萧让闭了眼,额际紧紧贴着她的手背,心中满是懊悔不跌。 今日山顶之上,旧恨新仇齐齐涌上他的心头,一腔妒火吞噬了理智,以至于他一时杀红了眼,满心都想着把韩烨置于死地,竟是忘了顾熙言还在旁,正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顾熙言打小生的娇软体弱,一向害怕打打杀杀,是深闺里水做的女儿家。两人成亲之后,每日朝夕相处,好不容易放下前尘戒备和他亲昵了一些,才消除了对他的一腔惧意……他的妻子是见花落泪、对月伤怀的娇弱美人儿,他实在不该让她亲眼看见那等血腥杀戮的场面,更不该让她亲眼看着韩烨一箭穿心、浑身是血的跌落悬崖…… 他分明可以护好她的,可是他没有。 萧让轻轻放下顾熙言的手,帮她掖好被子,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男人俊脸上神色悲恸,望着美人儿的睡颜,喉结上下动了动,轻启薄唇道,“顾熙言,今日我不顾你的求情,执意射杀了他,乃是此生绝不后悔的决定。成王败寇,战场之上容不得一丝宽容和心软。若是今日山顶的处境对调,韩烨也定然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所以,若是你心中有恨、有怨,就快些醒过来找我算账……别睡太久。” —————————— 三日后,盛京。 数日之前,盛京周边各州郡的流军接连举旗起义,一时间揭竿为旗,云集响应,朝盛京方向泱泱而来。 太子李琮于东宫紧急筹谋部署,派京中的将士戍卫盛京城门,拼死抵抗乱军。奈何,此刻大燕的大半兵力都远在夷山,不过半日的功夫,起义军就攻破了兵力衰微的城门,杀入京师重地。 起义军出身草莽,无军规军纪,所到之处,皆烧杀抢掠,荼毒妇女,无恶不作。 一时间盗窃乱贼四出,盛京城中的大街小巷尸骨满地,饿殍纷纷,无家可归者、死伤亲友者、重伤残废者不计其数,坊间彻夜有人哭嚎哀叹,真真是应了“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之语。 翌日,平阳侯、定国公等人率领大军班师回朝,于京郊地界和起义军主力相遇,经过一番血战厮杀,三军举武扬威,剗恶锄奸,将起义军剿灭殆尽。 据坊间传言,当日肃清起义军之后,三军剑指北斗,高喊“并匡社稷,肃清妖孽”之语,声震青天,叱咤风云。 尔后,谏议大夫沈阶于金銮殿前上表,曰“今日天子脚下,盛京城中,流民遍地,居无定所,微臣愿和诸位同僚一道,贡出微薄俸禄,献出家中米粮,广设粥棚、居所,以安置流民,广施仁道。” 此倡表一出,京中的高官之家、世家大族皆纷纷于街道设立粥棚,接济那些被叛军毁去家宅,流离失所之人。为防止流民聚集,滋生瘟疫,太子李琮还亲自下旨,令太医于闹市坐诊,为流民、百姓义诊,不取分文。 平阳侯府。 一行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