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后门行出,行至分岔路口,两辆马车竟是突然分道扬镳,其中一辆行往郊外,另一辆行往朱雀大街的璎珞楼。 璎珞楼乃是盛京城中远近闻名的金银首饰楼,楼中做首饰的老师傅手艺巧夺天工,雕琢出来的花卉风鸾栩栩如生,与宫廷中司珍局里能工巧匠的手艺想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璎珞楼每每推出新鲜样式,很快便被众贵女贵妇抢购一空,就连后宫中的贵人娘娘们,也以戴着璎珞楼的钗环宝簪为流行。 璎珞楼,二楼雅座。 顾熙言从面前的红绸缎托盘里拿起一只白玉嵌点翠花卉纹簪,对着面前的一面铜镜,在乌发间比了比,“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红翡道,“小姐,已经是酉时三刻了。” 顾熙言将那簪子放回托盘中,低声道,“派去史家老宅探看的护院可回来了?” 红翡闻言,当即指了那气喘吁吁的护院上前。 “回小姐的话,小的亲自探看过了,那史家老宅已是人去楼空了!小的问了街坊邻居才知道,那史家老母三天之前便收拾行装,被其子史敬原送走了!” 顾熙言闻言,手上一抖,那支白玉嵌点翠花卉纹簪“哐啷啷”地跌落在了地上。 史敬原昨日才向顾府递了辞呈,今日才准备整装辞行,怎么会在三日之前便将史家老母远远的送离了盛京? 心中谜团越滚越大,那答案呼之欲出,顾熙言猛地起身道,“大事不好!” 先是断了老母牵挂,后又约她在京郊破庙中相会,那史敬原此番定是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意图借今日郊外庙中相会对她图谋不轨! ——今晚靛玉怕是有难! 原来,今日接到史敬原的密信,顾熙言便觉得其中有诈,可又不能不去,那大丫鬟靛玉、红翡护主心切,当即挺身而出,说要替顾熙言一去探探那史敬原有何奸计。 顾熙言本欲拒绝,不料那靛玉的身形和顾熙言最为相似,外人乍一看背影,还真分不出彼此。顾熙言思前想后,终是心下一横,叫靛玉乔装打扮,扮作自己的模样,又叫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心腹护院跟着靛玉,这才作罢。 于是,申时一刻,两辆马车从平阳侯府后门同时驶出,上演了一出虚凰假凤的戏码,以混淆视听。 只见顾熙言面色煞白,颤声道,“快!快动身去那京郊女娲庙!只怕靛玉有难!” 那红翡一听,亦是大惊,“婢子这就去唤车夫!” …… 金乌西沉,暮色四合,一场春夜急雨突兀而至,天地间顿时氤氲起一派烟雨迷蒙。 盛京京郊,一处破败的女娲庙前,一队人马呼啸而至。 侍卫流云翻身下马,冲马上之人单膝跪地,拱手道,“侯爷,马车便是被弃在这女娲庙后面的山坡上,属下已经在四周仔细搜寻过了,皆不见人影。想来……人应该在这女娲庙中。” 大雨如瓢泼,伴着阵阵电闪雷鸣倾盆而下。高头大马上的英俊男人一身玄衣,披着织金大氅,从头到脚被雨水淋得湿透。 萧让面色冷凝,沉沉如墨,闻言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一抛,甩开身后给他撑着竹伞的暗卫,大踏步冲那破庙行去。 他是练家子,步履如猫豹,身形如劲松,此刻气场全开,甚是骇人。 不料,男人行到破庙门前两三步的地方,却陡然停下了脚步。 只听见那破庙之中,清晰地传出男人的低吼声和女人的挣扎声,混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兜头将他心中仅存一点儿的希望火苗浇灭于无形。 身后的一干侍卫闻声,皆是面容肃然,敛眸看向地面,不敢乱动一下。 萧让双目赤红,大掌紧攥成拳,双臂上青筋暴起。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正欲抽出腰间宝剑,不料那破庙外一侧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萧让一向耳聪目明,身后一众贴身暗卫亦是训练有素,机敏过人。 只见萧让微微抬手,身后的流火立刻会意,脚下一点,飞身上前,出手快如闪电,不费吹灰之力便擒住那鬼鬼祟祟之人。 手下之人着罗衫钗环,流云一眼看去,顿觉此人的装扮无比眼熟,当即扭了那人的膀子看其长相。 听着那人口中的痛呼,流火面不改色,大掌捏过其下巴一看,登时大惊,“靛玉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把爱意砸向桃子叭~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