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燕京逃回豫州, 楚曲裳的日子,过的当真能称得上一句——跌宕起伏。 从死里逃生到万人喊打, 再到跌落尘埃, 却又峰回路转, 真真可谓一波三折。 前半辈子没吃过的苦,没挨过的骂, 没经受过的一切, 她在这区区半年多的时间里, 一气儿全尝着了。 身处最绝望的境地里, 亲哥哥都放弃了她,恨不得她自尽一了百了……救她活命, 让她重归巅峰的‘机遇’,出乎她的意料, 竟然是姚家军‘给’的。 宛州丢了, 跟孟家针锋相对的唐家不存在了。挟制着两个哥哥,玩弄‘平衡’的豫亲王死了, 自然,楚曲裳就不用牺牲性命, 来换取哥哥们的‘清白’…… 毕竟,亲爹都没了, 清白不清白的,真就无所谓了。 给谁看呢? 亲爹死了,还死的那么惨,如今尸首还鑫城墙头挑着, 外祖和哥哥们咬牙切齿,发愤图强要报仇,亲娘同样素衣孝服,做出副誓要守节的模样,对此,楚曲裳其实挺不以为然的。 她承认,她是个生性自.私的人,就是想过享乐日子,亲爹什么的……反正从小没怎么疼过她,拿她当筹码多过当女儿,因此,她对亲爹的态度,便也同样,就当个保证她富贵日子的‘金山’看待…… ‘金山’存在的时候,她自然是身跪其下,让干什么干什么,颤颤兢兢,唯恐哪里做的不对,断了享乐没了命。然,如今‘金山’被推倒了,她也做不出孝女模样……本就没感情的,何来痛苦? 事实上,若不是立她跟前,新堆出来的两座‘金山’——她两个哥哥要摆出孝顺样子,楚曲裳甚至都懒的守孝,恨不得就在豫亲王府里唱大戏呢。 毕竟,如今天气还没回暖,城外别庄没有地龙,到是冷的很。 “戏班子来了吗?”枕着白狐皮,楚曲裳斜卧在贵妃塌里,抬纤指捻着点心,语气懒懒的问。 脚塌上,有丫鬟跪着给她捶腿,闻言抬头恭敬的说:“回姑娘的话,冯管事早晨便接人去了,说是晌午儿就能来,到时候,让他们好生扮上给姑娘唱回热闹的。” 她凑近前来,小心奉承着,“听说那班子里新出了个顶好的武生,好年纪好相貌,一身的武艺,很是不凡,想来姑娘肯定会喜欢……” “哦?但愿吧……”楚曲裳掀掀眼皮,不甚有兴趣的模样,“豫州能有什么好班子?哪里比得上燕京?不过是眼皮子浅,瞧见个平头正脸的,就夸到天边儿了,我到要看看他是不是府里传的那么好?若入不得我的眼,哼,扒了他们的皮。” 自回了豫州就被整治的凄凉,她对‘家乡’的感观特别不好,言语作派间,都带着股子戾气。 “姑娘是见过帝都繁华的人,见多识广,府里那些个下里巴子哪能跟您比?他们不像姑娘,根本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好’,略抓着个不错的就慌脚鸡似的禀上来……说来不过是想孝敬姑娘,讨您的欢喜,哪怕略有些错处,您心胸宽阔,松松手,就饶了他们……”丫鬟的心神瞬间提起,心里跟吊了个秤砣似的沉,偏偏面上还不动声色,好一通甜言蜜语的哄。 三姑娘最近不知怎地,跟吃了枪药似的。不管侍人有错没错,等闲撂脸子,抓住人就打,府里都丧了好几条人命了,冯管事是她亲伯伯,接了差事……本想着是体面的活儿,哪成想三姑娘说翻脸就脸翻…… 扒皮什么的——丫鬟真不敢当她是玩笑,毕竟,前儿就已经没了一个了! 明明是三姑娘想喝热茶,偏送上来的时候嫌烫嘴,口口声声‘小蹄子尝尝挨烫的滋味’……随后就让人拉下去,活生生拿滚烫的水给浇死了! 那凄惨的模样儿,丫鬟足足做了一宿的恶梦。 但是,做人奴婢的,身契在主子手里,本就是任生任死,她能怎么办? 只能哄着呀! “你这嘴到巧,上下嘴皮儿一碰,奉承的我这高兴,就是不知,你这嘴皮子是不是比别人的轻些儿,到是灵便啊。”楚曲裳瞧了她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