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立在窗前,孟央凝视着楼下依然吵杂的场面,面沉如水。 —— 把棉南城事务尽数甩给乔氏,孟央快马飞奔,几天功夫就回了旺城,直奔总督府,她正好堵住姚千枝。 将此间事一一禀明,心中忧虑尽数吐出,她一直有些惶惶的心情,才终于安稳下来。 “哦?!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姚千枝眉头拧了起来。 近来,她和姚千蔓抠银子抠的都快走火入魔了,一时间四州在握,路阳州和芬州都要处理……军中、政务、农事、归民……事情多而杂,忙的姚家军一众都脚打后脑勺,夜里做梦都在‘加班’,似孟央所言,地方风气之类的,她偶有听闻,然而,没着手处置。 真的是没时间! “臣至旺城,未曾听过一言。”孟央语意微顿,苦笑着说。 确实,旺城……或者一路往北,越靠近姚千枝的城镇,此等言论便越少,甚至到了旺城——大批姚家军高层驻扎的地方,什么‘女四书、贞洁论’,孟央是一本未见,一言未闻! 根本没人提! “这是避着我?”姚千枝抚唇笑了笑,然,笑意未达眼底。 微微垂下眼帘,她伸手点指额角,无声沉默了好半晌儿,突然弯起嘴角,“这手真是……从基层出发了呀,从底而上,带动舆论,看似未曾针对女人当政,然,此等女言贞洁……呵呵,这是要动我的根基啊?到挑了个好时候,打准了时间差呢……” “读书人嘛,在我们眼里真算不得什么,然而,百姓们啊……”她抿唇,低声喃着,“多说多言,百人百句,他们自然便会奉做真理。” 而姚家军,终归成立时日不长,扩张的太快,她们的势力,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无孔不入,遍布北方四州的。 更别说那等偏远一些的乡镇村落了。 完全是这些‘真理’的最佳土壤嘛。 借着忙碌,或者说对此不屑一顾的机会,从下而上翻着劲儿的来了,哪怕动摇不了姚家军的根本,总能给她们造成一些乱子,一个弄不好,她刚到手的路阳州和芬州就得丢了。 没那么大的心力了。 “既是徐州学子扇风儿,这潜伏的便不是一天两天的,突然出手,还真挺凌厉……是谁呢?朝廷?韩载道?宗室?豫亲王,还是……”摸着下巴,姚千枝眯起眼睛。 “主公,不拘哪方势力出手?咱们能慢慢调查,如今情况,还是先把这股邪风压下来,莫要坏了四州风气才是啊。”一旁,孟央进言。 “压下来?!”拿什么压呢?姚千枝低声斟酌着。 市井流言——舆论压迫不像旁个,真刀真枪,明火暗杖……她横不能把那些个嘴碎的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拉出来砍头,或者玩把‘文字狱’吧? 谁敢谈论就把谁轰走?谁敢带头掀风儿就把谁干掉? 这作派确实很痛快,亦符合她的日常风格,但,事儿不能这么办啊! “这……”孟央抿唇,面现犹豫。 很明显,面对舆论压力,她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杀不得,放不得,轻不得,重不得,狗咬刺猬围围转儿,实在无处下嘴啊! “大人,要不然,让咱们学堂的学子们写些话本儿,找上那千把个说书先生,当红戏子,讲讲帼国英雄,唱唱红颜救世?”不是玩舆论吗?谁不会似的,这是她们的地盘,她们天生占优势,想翻盘,只要肯下心思,不会做不到。 若说舆论传播,读书人哪里比得过说书先生或当红戏子,一场大戏唱下来,四里八乡能交流传播半年,说书亦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几本‘女四书’而已,想压,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就是时间太长了,写本子,找人,排戏做书……在四下传播,想看效果,起码得半年,甚至更久,把太多精力花这上头,咱们收复路阳州和芬州的脚步,自然就停顿了……” 收复——不是说派个官儿过去,压百姓们头顶上就能成事的了。驱逐匪盗、收编流民、施粥舍药、安抚百姓、开垦良田、造建房屋……一件接一件的,都是事儿,都要耗尽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并非等闲便能解决。 充州、泽州还好,姚家军已在此盘据多年,整理起来还算顺手。然而路阳州和芬州是白得的,想顺利拿下,需要多大功夫……那是可想而知。这等要紧时节,若是把人手和精力抽调出来,放在整治舆论上,那真是失不偿失了。 姚千枝垂眸,无声衡量着。 “大人,此事确实是有些难办,然,实不能不管啊!”孟央焦急道。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