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吧……”姚明辰喃喃着,双眼迷蒙,很明显三堂妹的话突破了他的三观。 “有何不能的?明辰,若真有可为,你当你娘愿意那么干脆的退婚吗?”季老夫人长叹口气,踱步过来扶起大孙子,“女子嫁人,不比在闺中,就算是门当户对的人家都艰难了……更别说如今这情况,孙家不算厚道人,咱们不能在近前看着,你大妹真出点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你别怪你娘,她是不得已!” 季老夫人一句话说完,李氏突然掩面痛哭,抽噎声在屋里响起,姚明辰垂头搭脑,在没说什么。 到是姚敬荣若有所思的看了姚千枝一眼,表情带着几分惊讶和不解。 姚千枝就当没看见,直接别过头。 —— 因为二房和离和大房退婚,姚家人团聚的欢喜心情瞬间低落,女眷们沉默着帮男人们擦洗伤口,简单抹了些伤药,天色就已经不早,都疲惫不堪的,将将挤在一个屋儿睡下了。 弄了几块破布帘子隔在中间,男人睡炕梢,女人睡炕头。到是姚敬荣和季老夫人年迈觉少,且做为姚家家长,两夫妻对姚家流放后怎么在晋江城安置下来,未来怎么生活?都需要老两口操心…… 坐在两把破椅上,看着睡熟了都不忘皱眉的儿子,偶尔还抽泣两声的孙女……老两口心疼的直抽抽,絮絮叨叨了好半夜,姚敬荣才犹豫着道:“……闻樱,我看千枝脾气硬了不少,身上戾气颇重,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戾气重——那是当然的,姚千枝是什么出身?雇佣兵,黑市女拳王,手下人命不在少数,到了古代就算在收敛,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些来,在姚家这些群读书人眼里,可不就是戾气重吗? “唉,你莫要提了,都是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不争气,遇事还要她小孩子家家的出头。”季老夫人脸色苍白,撇眼看了下炕上孙女们儿都在熟睡,便凑到姚敬荣耳边,“抄家……有官差要欺辱千蕊……是千枝……她杀了……”压低着声音,她把姚千枝杀人填井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 “嘶……怪不得我听她白日跟明辰说话儿,那么直冲,性情仿佛都有些变了,这是受刺激了吧!”姚敬荣皱着眉头沉默了好半晌,神色带着几分自责和哀伤,“好好的孩子,别怪她,也别跟老大他们说了,是咱们长辈不做份,才逼得她这样。” “她个小姑娘家,连鸡都没杀过,直接杀人……心里恐是害怕的很,行事有几分异样是正常的,咱们别多表现什么,把这事混过去,待过几年她大了,慢慢忘了就好了。”姚敬荣低声,又叹着惊奇,“说来,千枝到是厉害,我是知道她力气大些,万没想到她敢下手杀人,能敌得过个大男人。” “她那力气哪是大些能形容的?你是没看见,扛个大男人跟扛鸡崽子似的,至于她那身手……”季老夫人苦笑,目露回忆,“我依稀记得,前年千枝去她外祖母那儿消夏,不是说遇着个远房伯舅是当武将的,就跟人家学了几手吗?还晒的跟个黑猴子似的,老三媳妇老大不满意呢!” “到是有这事儿,我还以为人家只是教她个皮毛,哄着她玩呢,谁知道竟还学了真本事回来了!”姚敬荣摇头嘟囔着,“不知是哪个武将这么不正经,竟还教个小丫头杀人的手艺!!” 其实,人家武将哪教过姚千枝真功夫啊,确实是胡乱练了些五禽戏之类强体的玩意儿罢了,不过,去年并州内乱,武将伯舅已经战死杀场,算是死无对证了。 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听着老公母俩儿的对话,姚千枝嘴角微微勾出个笑。 杀人后遗症嘛,心理影响生理在正常不过,又有了死无对证的远房伯舅在,看来……她以后行事可以更‘大胆’一点儿了! —— 一夜好梦,次日清早太阳还没出来呢,姚家人就被元宝叫醒,匆匆用了粗粮窝头儿,噎的女眷,尤其是姑娘们直翻白眼儿,用水顺着生吞了,一行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驿站,顺着官道往北方走。 黄土辅的官道,打风一吹漫天黄沙直迷人眼,被流放的几家人,连带姚家并押刑官六人,一行四十多人顶着太阳和风沙,走的脸上直冒油,身上水泼儿了般,瞧着黄沙泥地里滚过似的。 晋江城离燕京足有数千里之遥,步行起码要三个月,女眷们就不用说了,身娇肉贵跑一千米就能死挺儿,男人们就算身体好些,可那大枷足足十多斤重,锁着颈拧着手,别提多难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