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可看不明白,往老宫人那里去讨教,老宫人大口大口吃着油光发亮的五花肉,说“那关先生是皇后的老师,收不收这些人里头未必没有皇后的意思。皇帝知道了皇后无心网罗仕子为已用,还有甚么好打听。”到底楚则居是对齐田有一份戒备,想知道她这个皇后是怎么想的。 长贵想想也是冷汗淋淋“那万一要是收了呢?皇帝会怎么样?” 老宫人看了多少帝王?嘿嘿笑对长贵说“我们这些凡人,才是当场见真章,有什么都留不得隔夜。但你看这老天爷,善恶都看在眼里吧,可你行了恶事当下也不会有雷来劈你。这福报恶果,哪一样都不是当时就能有的,但你能说没有吗?皇帝心里怎么想,以后怎么样,你我哪里知道呢?” 他皇帝看得多了,私以为皇帝都是这个样子,一笔笔记在心里头,哪一笔都不会忘。 就好比前朝一任皇帝,连奸-母之仇都忍了,足足过了二十年才发动。那位可是连自己带子孙,崩头渣都没留下。真绝了户。 老宫人想着,对长贵叹一句“这些世族,可是背主啊。你就说吧,若是有个人要杀你全家,手都动了,只是没杀成,你能不计较吗?瞧着吧,有他们的好呢。先头的皇帝差点被这些人连自己带儿孙一锅全逼死在都城。要不是九王,大家早住在地下了。九王做了皇帝,最后怎么都是留不得他们的。”老人家没有读过甚么书,连字也不大认得,靠的不过是人生经验。人活得久了,比那些囫囵读书的人要看人看事要清楚得多。 再过几日。朝上,楚则居便提了要重开科考,还要在各地开学馆。 先头一场大仗打起来,万事俱停。科考也停了。现在尘埃落定,也是时候重新开始。 世族首先便不答应“先头也设过科举,结果如何?选上来的人参差不齐,许多鱼肉乡民者。”举荐制起码还有个举荐的人可以同罪,叫举荐者在推荐人才的时候格外小心谨慎,各方考核。科考上来的人呢,光考了学问,谁管他是个什么人? “官者,当以庶民为已出,爱护之,管束之,对恶行加以惩罚纠正。即为父母,却没有听说哪个父母要才学过人才能做的,必当重德胜于重才吧。德性如何,岂能以考试来分辨?” 宋阁老不满“不通文不读史,便愚昧不知道理。连是非都无法分辨,又怎么去爱护、管束庶民?德性再高也只行愚政。以科考选有能之士,再从其中甄选有德之人委任官职,才是正道女配妖娆修仙路。”又踩了一句“举荐虽好,可也有任人唯亲之嫌疑。难免为逃罪责相互包庇,结党营私。” 说着还真拿了个案子出来说。先皇即位时,某世族子弟于国丧期间行乐,举荐他的官员知道了,不止没有告发,反而把知情要去上报的人给杀了。“由微知著,这还只是丧期行乐的小事,便如此恶行恶状,若大事呢?……” 两边谁也不服谁,官司一直打到年前。朝上就算了,世族还往宣室求见楚则居。 楚则居不见,便又往皇后的长宁殿挤。 宋阁老一听那么些人见皇后去,不以为竟“他们到真是一厢情愿,到底皇后是姓周。” 立刻也叫自己夫人也进宫去。怕皇帝动摇,不止见皇后,还去了两位太后娘家。太后们也是寒门出生。又因为做了和尚的先皇帝在前,对世族并无好感。 齐田那里的门槛都要被踏平。她一个也没见。 这些人又去了田家。田老夫人不肯见,只说病了。这些人也不走,车子把大门都堵了,守着不放。田中姿回家马都近不了家门,一怒之下把这些赶车的都结结实实打了一顿。 解了气,才假模做样去赔礼 ……“哎呀,这原来是舅舅家的车啊,我不知道啊。我又不认得你家的马,马不都长得差不多吗?” ……“姑妈,你别瞪我,瞪我我也不疼,我想回过家而已嘛,回家也有错?……” ……“哟,这谁?跟我横?我打你家马夫不该打吗?照你这意思,我堵你家,你是不会发火了?” 还真当天就拖了猪车把人家门口围了个严严实实。 顺便跑去连围在周家门口的都没放过。 田中姿这一闹,田家和周家门口到是清静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