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快开始了,傅悦才离去。 楚王府子叛乱之后,算是暨城之中最为平静的府邸之一了,可是去外面的局势,却是一片混乱。 短短五日,太子就雷厉风行的将朝堂清了将近四成,这些人自然不都是荣王党,但是,有关系有嫌疑的都先革职赋闲在家或是入狱审问再说,有罪定罪,没罪再酌情处置,而因为如此,朝堂空了大把位置,朝政自然就有些乱套了,如今的朝廷,算是勉强维持运转,所以身负监国之责的太子很忙,几乎昼夜不分的处理政务,可是,去还是在百忙之中,应邀去了一趟天牢。 昏暗的天牢之中,关满了人,太子没有去那边人多的地方,而是去了专门关押皇族的那几件监牢,而荣王,就在其中一间关着。 到底是皇子,虽然逼宫兵败了,可血统犹在,且荣王本身确实是一个贤王,这么多年与人为善,如今再落魄,天牢的人也都没有如何折辱他,一应审问也不过是走程序,走完之后便关起来,三餐依旧送,比那边关押的那些官员和眷属好太多了。 一身黑色的布衣,头发有些乱,脸上也是有些憔悴沧桑,不过却也没见多狼狈,人就这么随意的坐在木板床上,靠着墙壁,半点没有兵败沦为囚徒的惊恐害怕,那么从容镇定,那么泰然自若,哪怕是看到太子进来,也只是看过来,一脸平静,依旧靠坐在那里,笑了一笑,温润开口说了一句:“老五来了?” 牢房中间的桌上,摆着一份饭菜,看着,显然待遇不错,比那边那些人好太多。 对此,太子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和荣王的仇怨,其实不过是夺嫡的立场不同,只是政敌,如今荣王再无翻身之力,他体面也好狼狈也罢,都不重要了。 或许以前,他会想尽办法落井下石,让荣王生不如死受尽屈辱,可如今,早已没有这份闲心。 只是…… 他扫了一圈牢房后,沉默一瞬,才嗤笑一声,道:“看来这刑部本宫清理的不够干净,竟然还有你的人。” 不仅为他提供不错的待遇,还能为他传递消息。 荣王看着他,眼神是温和的,前几日,他们还是最大的劲敌,一心想着杀死对方,是经历过一场生死厮杀的两兄弟,如今却好似许久不见的故人,他听了梯子的话,只随意的笑了笑,仿佛不在意的道:“不过是个小小的狱长,翻不起任何浪花,五弟用不着费这个心。” 太子不置可否,让身后的人都退下后,走了过去,站在牢房中间,看着荣王。 然后,蹙着眉头淡淡的问:“你让人传话给我,说不想功败垂成就来见你一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荣王哂笑一声道:“看来太子也是心里很不安啊,否则,又岂会屈尊来着暗无天日的地方?” 太子不置可否。 若是以前,他只会当荣王在危言耸听,绝对不会理会,最多嗤之以鼻,可如今,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来了,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都藏着一份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不安罢了。 荣王看着他,眼神温和,开口却是道:“老五,你该知道,你的这个位置,原本该是我的。” 太子皱了皱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道:“你的这句话,该和父皇说。” 他不否认荣王的话,因为这是事实,作为嫡长子,荣王理所当然的是太子,可因为皇帝的贬妻为妾,他沦为庶子,也和本该属于他的太子之位失之交臂,沦为一场笑话! 可这些,太子自认为与自己无关! 荣王嗤笑一声,面上的温和被讥讽和鄙弃替代,仿佛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或是人。 好久,他都没说话。 太子淡声道:“你到底想与我说什么就说,我没那么多功夫同你在这里耗着。” 荣王挑眉:“太子很忙啊,看来最近他还是什么都不管的把朝堂上的事情都丢给你了,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要把你利用到极致。” 也是,像他那样的人,一向喜欢把能利用的人和事都利用的干干净净,再行除掉! 这就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就像蚂蟥一样,不吸干人的血,决不罢休,让人无来由的就觉得恶心。 太子眸光一凛,眯着眼问:“你什么意思?” 荣王不答,而是忽然问:“听说我母妃死了?” 太子一愣:“是。” “怎么死的?” 太子沉声道:“父皇赐死,我母后赶去阻拦,倒是拦下了,可她不知为何还是自尽了。” 荣王也不意外,眸光悲凉的笑着,有几分感伤的低叹:“死了也好,这是她一直都想要的,如今也算是如愿了。” 太子抿了抿唇看着他没说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