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阁……” 蒲风喃喃道:“即便如此, 也要置我们母女于死地?” “因为令堂见的人, 是正朔爷的近侍, 有人怕端怀王和废后被平反,所以, 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蒲风已经有些木讷了,“可你依旧没下去手……你曾是景王党?可端王殁的时候, 景王只有十几岁, 到底是谁的命令?” “吴皇后教唆的太子。”段明空说出了口, 似乎是放下了经年背负着的担子。 蒲风点了点头, 有些苦笑。所谓当今的太皇太后还有先帝, 竟是一个蛇蝎妇人,一个任人摆布的庸碌之徒罢了。 为了帝王宝座,她的至亲至爱,尽数遭人残害……命如草芥。 她可以活得昏碌, 即便没有归尘, 也没有亲人,就像是此前的那半生般艰难乏味度日。 毕竟在这飘摇的世道里, 谁还能奢求些什么? 只不过,如果李归尘还在的话,会有人握住她冰冷而轻颤色双手,可现在它们只能藏在袖子里。蒲风知道,她面前的路将会是怎样地难走。 段明空僵在那,有些失神道:“成了锦衣卫,杀害了你的母亲……这些事情是我做下的,如果你想报仇杀了我,请便。” 蒲风站起身来一把抽出了段明空的佩剑,狠狠劈进了桌角里,深吸了口气,却也只是淡淡道:“死了就一了百了是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必亲手斩杀你……可惜,不是。” “你想怎么办?” 蒲风盯着段明空,“你告诉我,归尘是不是没有死?一定是圣上的计谋对不对,对不对?” 段明空不愿直视她,只是摇头道:“尸体你也看到了,这一次,他大概是真的去了……” “死人怎么可能会流下血泪呢?现在还在伏天里,又不是寒冬冻死,他若是真的死了,怎么可能会流血泪……” “是圣上亲赐的毒酒。”段明空垂眸无奈地看着她。 蒲风的泪决堤而下,可她只是攥着拳头,草草将泪抹净了,仰头瞪着段明空诘问道:“景王已经从属地发兵了吗?” 段明空不禁压底了声音:“反叛发兵的密报正通传往大内,今日午时之前,京城各门戒严,你要出京避避风头吗?” “不是,我要去见景王。” 段明空猛地盯住了她,却说不出话来,而蒲风继续道:“景王骁勇,又经战多年,若是势如破竹的话,攻至城门下只需一月光景。若是我比圣喻提早半日出发,便可赶在各城门封锁前与景王碰面。” “你知道你是在说什么?”段明空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这是……谋逆!” 蒲风只是平静道:“你若是不帮我,我便会向圣上检举你是景王同党内应之事,你臂上的墨莲纹远胜千言万语。即便,我知道你已经和景王没关系了。” “也罢,也罢……”段明空轻叹了口气,“不过,不是因为你要挟我,而是为了杨焰。” 蒲风点点头没说话。 ………… 转眼,日子过得飞快。 “风云起,诸时变,双日凌空把天转; 贵妃殁,杨焰死,借喻炀帝动金銮; 攻城池,将掠地,血染顺天终又现; 今且问,各神佛,谁人一臂定河山?” 纵然是国难在即,勾栏里依旧听得到有老者敲着破盆唱着一套新填的打油说词。 今儿是八月十四,景王打着“正君风”的旗号已经从山东的宣平府打到了京城的外城脚下,仅用了短短一月余。 两地相隔本就近,景王又兼收买了中途的官员,行军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可初动兵行至济南府的时候,本来有一场大战,总兵刘平曾讨伐过倭寇,是块硬骨头,一旦这初战大败,必然折了军中的锐气,景王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算是皆付之东流了。 两军交战在即,可刘平却延战多日,景王正忧心忡忡的时候,有人通传说有一身着素白罗裙头戴玉兰花簪的女子正立在军前,自称是王爷的同道故人,要送一万精兵来。 女子身在军中本就是大忌,景王一时气急便打算让人将这女子棍棒赶出去,可林篆立在一旁却说见一见这女子也未尝不可。 景王负手立在地势图前点了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