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你……”他将木讷的自己拉进了怀里, 冰凉的唇印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是他曾经许下的承诺…… “说话要算数的。” 急促的拍门声将蒲风拉回了现世里, 窗外天色未明,应儿微微沙哑的声音作响在门外:“嫂子,你醒了吗……” 蒲风抹净了眼角的泪,赶紧起身去开门。她是和衣而睡的, 显得衣裙格外褶皱了些。 她的眼皮微微发肿, 而应儿的眼睛也是红得厉害。雨已经停了,凌晨的厚重寒意带着泥土味的湿气, 她微微打了个寒颤,看到段明空立在栅栏前的背影。 蒲风额角一跳,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嫂子稍事便动身罢,段大哥要带你去北镇抚司衙门。”应儿还没说完,捂住了鼻子别过了脸去,“嫂子还有身孕,无论如何也该顾念着孩子……” 在那一瞬间,蒲风的灵台空空如也,似乎一切外物都和她隔了一层纸,五识闭绝了。 连自己的声音也完全不像是出自她口:“你哥哥出事了吗?” 应儿不再说话,也不哭泣,而是有些颤抖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应儿,别怕,还有嫂子呢……你哥哥,他不会有事的。” 苍白的安慰。 她将应儿扶了起来,走到段明空面前看着他,“归尘怎么了?” “你有孕了?”段明空一牵缰绳,皱起了眉头。 蒲风不想和他多言,径直扶着马背打算上马。 “你怎么能骑马。”段明空冷声喝她,蒲风却斥了回去:“若是连这点风浪也受不住,只当是无缘了。” “胡闹!”段明空呆呆地立在原地,只看着蒲风握着缰绳扬长而去,竟是有几分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自杨家到北府的路程并不遥远,路面清净无一人,两阵马蹄声交错着,就像是紧凑的鼓点。 北镇抚司门口围拢着上百锦衣卫缇骑,一见到段千户身前居然有一满脸冷色的女子,心中虽疑惑却是无人敢拦。 北府的镇抚使张文原负手立在堂前与一位掌班公公说话,而张全冉正站在衙门石阶的正中垂眸望着她。 “杨夫人来了。”张全冉的眉头一沉,似是自言自语。他的话音儿未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蒲风身上,有错愕的,亦有惋惜的……蒲风早已全然不顾了,到衙门门前十五步的距离,她觉得自己似乎走了一冬这样漫长。 整个北镇抚司内静得令人不敢喘息,直到张全冉打破了这片沉寂。他一把拉住了错身而过的蒲风,低沉却不容反驳道:“昨夜杨大人办完案子出宫的时候,被景王同党毒害身亡了。四更天发现的时候已经气绝……” 气绝…… 蒲风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她掰开了张全冉的手有些怒道:“少拿这档子鬼话晃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李归尘他死了,我也不用你来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张全冉也是微微一顿,点了点下巴让身边的随从领着蒲风入后堂,而他跟在了她的身后。 经年的记忆带着撕扯的锐痛冒了出来,他怎么会死呢? 一个这么煎熬着活下来的人,他这么聪明,这么心有城府,他怎么会死呢? 后堂里无比昏暗,仅有一小盏油灯点在他的头前。是长明灯吗? 光洁石面上就这么简单地搁置了两块木头尸板,他平静地躺在上面,覆着一层苎麻白单。 那双皂靴是他的,素白的衣角也是他的……他一早便是穿的这身出了门,暖暖的晨辉还映着他……这必然不会是李归尘的,必然不是。 裴彦修正站在一旁抱着臂叹气,一见到蒲风惊得说不出话来。 即便是多年后,他也忘不掉她那时候的样子,逆光微笑着,眸子里却是空洞得就像是亡人。 “你怎么开了?”裴彦修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哀伤,很快他便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他在蒲风胳膊的心包经上利落扎了几针,希望能护住了她的心脉,哪怕些许也好。 而蒲风只是愣在那里,任着她面前领自己进来的小公公摇头晃脑道:“想看看就远远看看罢,此事事关重大,杨大人的尸首不许任何无关之人触碰,夫人也一……”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算了那段刺耳的鸟语,蒲风攥着他的领子格外平静道:“这里容得上你一个阉人说话?还不滚!” 张全冉一笑,“夫人好大的官威。” “都出去。” “别得寸进尺了。”张全冉引刀出鞘咬牙笑道。 蒲风立在了他面前,将每个字眼儿都咬得格外清楚:“我断案十数起,是不是景王下的毒,你我还不知吗?今日若是谁敢阻我,归尘的暗卫便会将密信传遍大江南北,你不要逼我。不然,鱼死网破。” “各退半步如何。”张全冉一扬手,挡着蒲风的东厂番子果然退了下了,只是守在了门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