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故而她在屋内看着像是个佛像。 几张草草的画像之下有一份名簿,烧掉了一角,但大部分字迹依旧是清晰的。李归尘的指尖划过了那些蝇头小楷,忽然便顿住了。 这里面的姓名,他认识不少……多是应天府六部之人。 除名簿之外,还有一封写了一半的信。 然而更为令他咋舌的是,誊写名簿所用的纸张,以及桌上尚未干涸的墨汁皆是大内所用的御品,尤其是这封暗信,写了仅仅十六字: “燕燕择巢,孤梁朽之。云歇日显,北风催之。” 这几件事连在一起,滔天的血雨已迫在眼前了。 太和二十年发生了一件事:北魏孝文帝废了太子,后又派人毒杀了圈禁中的废太子。 当今太子体胖,有腿疾;北魏废太子亦是体胖。 而孝文帝废太子的一大原因便是太子与守旧派勾结,意欲迁回旧都。 再看那诗,什么便都明白了。 自古异象关乎国运,在帝陵中恰恰挖到这么一批石像,想做的文章也就多得很了。 李归尘扶住桌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段明空刺穿了麻袋既以暴露了他们来过,他便无须再隐瞒行踪,故而李归尘径直将那名簿一并暗信揣在了怀里,拉着蒲风便快步跳出了石室去,段明空紧随其后。 路上蒲风问他可是看出什么了,李归尘默缄口不言,只道是上了地面便要即刻离开陵园,别的暂且不提。 谁又想到半路上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窸窣脚步声,他三人分为两路藏身在涵洞的枝杈口里,屏住了呼吸这才算是逃过一劫。 可如此一来,对方发现暗室中有人闯入只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且不说这些人手里握有火铳弓弩,单是人数上也要超过他们数倍。 蒲风三人只得一路快走小跑,待到从厢房门口的石板缝隙中脱身的时候,天色都已大亮了。 张渊和裴彦修刚刚松了口气,便见李归尘神色严肃地让段明空迅速去牵马来,无论如何,众人立马便要动身。 他的嗓子虽嘶哑到几乎难以发声的程度,声音里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没有留出一点让人迟疑的余地。 段明空带着自己手下的数个锦衣卫出了陵园往西北向而去,而李归尘载着蒲风一并张渊裴彦修四人三骑直奔城中。 果不其然刚出了山峦一带,自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蒲风忙问道,他们要是追上来了怎么办? 李归尘扬了鞭,沉声道:“只要入了城门,这些人就不敢再追上来了。” 毕竟是暗中筹谋,哪敢打草惊蛇。 张渊忽然道:“你先带着蒲风走,也省得我们拖累了你。” 蒲风看着他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不免有些怅惘。 再往前看,也就是两三里之外便是城门。蒲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回头便发现那些黑衣人仅距他们百步之遥,她甚至看得见他们手里握着的机弩。 火铳毕竟太惹眼了。 马已经跑到了极点,不免有些将要力竭的迹象,蒲风看到一支箭“嗖”地向他们射了过来,最后插在了十步远的荒土里。 李归尘听到这动静低喝了一声要勒住缰绳掉头。蒲风知道李归尘怕她有危险,可一旦掉头的话,想必他二人谁也没有活路。蒲风只得强压住恐惧骗他道:“箭还远得很,没关系的。” 那猩红的城门业以近在眼前,身后的箭雨紧跟着密集了起来。 蒲风自他腰间拽下了亲军都尉的牙牌朝着城门守兵晃了晃,所有行人及守卫皆退到一旁给他们让了条路出来,果然他二人一入到城中,那些黑衣人皆停箭勒马,迅速便撤了回去。 蒲风一时难以平静,那些箭簇几乎是蹭着她的脚边飞过去的,她听得到划破布帛的声音。 入了胡同,李归尘勒着马微微放缓了速度,这才直奔此前皇长孙所在的驿馆而去。 许是方才马跑得太快,蒲风忽然觉得有些冷,就连拽着李归尘的手也有些无力。蒲风看着路边人惊异的神色,不禁有些额角暗跳。 到了驿馆门口,所幸见到星砚出门迎了过来,蒲风的心才算安稳了些。然而李归尘跃下了马,她忽然身形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