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几乎算是一座新城了,山上的木材被他严格规定了砍伐量,隔三棵才能砍一棵,绝不允许将一片地砍秃了,尤其是窑洞附近,必须有绿化,开荒土地也多是在河谷山涧,砍下的树木不许烧掉,而是在旁边搭棚子放置起来。 如今的黄地高原正被无尽的植被包裹,入眼皆是崇山峻岭,黄河也不叫黄河,而是叫河水,水清波澈,要等到汉朝君臣喜欢上巨木裹棺下葬时,才会开始大规模砍伐树木,开垦荒地,从那以后,这片原始林会坚持一千年,到宋朝时才被砍伐殆尽。 偏偏黄土高原的土本身就是容易被侵蚀,又遇上小冰期,气候变动可不只是降温那么简单,还会减少降雨量,两两相加,高原植被再也无法恢复,黄河自此不复清,他既然到了这里,当然不能肆意妄为,回头免不了来几个神棍预言,能挡多久是多久。 一路行来,不少正挑土挖洞的村民向他弯腰行礼,恭称大人,他点点头,便略了过去。 从他被任命于开垦荒地的秦尉时,就等于掌握了这些人的生杀大权,如今过了一月,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春耕已经提上议程。 从嫪毐那骗来牛羊已经被充作农耕放牧,严江将开垦的罪民分成百组,每组皆有牛羊,这些都是公用,与现代公用的东西都得不到爱护不同,此时的人们对牛羊珍惜的有如眼珠,若以牛耕地后有一点损伤,用牛的家庭便会被接手的人家百般斥责,所以都是极为小心地照料,吃得比人还好。 但牛终是有限,没有轮到的人家便只能以人拖犁,一家四五口,在早春坚硬的土地上用力拉犁,将肩膀磨得血肉淋漓也不敢停歇——严大人已经说过了,如今的官府的粮食只能供到秋收,若不能及时种下粟米,到时不但无粮,还要按地交口钱田税,交不上,便要沦为隶臣妾,一家分离,全由官府发卖。 严江缓缓走过依山在建的窑洞,还有土墙草房,如今的大部分人都还挤在刚建好的房屋和窑洞里,一洞住二十人的比比皆是,好在随着窑洞和居所越建越多,这样的情况渐渐好转。 他一路向山下走去,终于到了一片河谷边缘的垦地,这片土地刚刚种下粟米,还有他带来的大部分种子。 正在观看出芽的少女猛然起身,她一身粗布木钗,却还是细心地展露出自己最好的模样,整理了鬓边一缕乱发,这才从田里起身:“大人,您来了?” 严江点点头:“如何了?” “土已经犁好了,按您的要求,我们都用发酵后的粪肥兑水打底,就等天气暖和,就可以播种了。”给严江打理秋小麦的姑娘拿出粗纸缝成的本子,指着上边的记录,“我看了禾苗,以这种比例渗水长得最好,只是……” 她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这块地的禾苗长的虽高,却大半都被冻坏了,反而是长的矮小的禾苗都越冬了,还有一些被压倒的禾苗也越了冬,还有一些粪肥兑水少的田,虽然出苗,却大多烂了根,很快便枯萎了。” 她细细地讲述着那几块麦田的收获,提到有一块麦田如今长势最好,其它的还要看收获。 严江非常满意,他是蜀地出生,小时就没种过麦子,但没关系,有科学对比的种田法,这不就已经摸索出冬小麦的种植要点了么。 肥水比例应是多少、越冬需要压苗、还有每亩浇多少水,掌握这些要点,在秦时就已经算是超级精耕细作了。 “你做的极好,”严江非常欣赏这个细心的妹子,“若你忙的过来,也可以帮我管理这片地。” “必不负大人所托!”陈梦欣喜地跪地行礼,秦朝重农,奖励耕与战,如今她能习得这些技巧,又有大人赏识,努努力,未必不能让家人得爵,若能去做个农事官,便是家族复兴有望,与此相比,辛苦一点又算得什么。 “你手上人手若是不够,可以用我的手令前去挑人,”严江将自己的手令交给她,微笑道,“遇到难事,可随时寻我。” “是。”陈梦看着宛如天人的大人,忍不住红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