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人没心机,毕竟在他们看来,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南王殿下不好的? 另一边,程书将沈淑窈扶下花轿,进了正厅拜堂。观礼司仪赞者绝不敢在这种场合给沈淑窈找不自在,非常顺畅的走完了过场。 念出“送入洞房”四个字,氛围便一下子轻松起来。有好玩闹的子弟高喊:“不急不急, 先却扇, 让我等瞧瞧新妇。” 却扇诗是早就写好了的,可程书脑子里早就只剩下一团浆糊。若不是程皎在身后说一句他复述一句, 只怕要支支吾吾成个笑话。 三首诗过,沈淑窈给面子的将团扇放下,只见微黄光火中,女子宛如天上来,明眸皓齿眼波流转, 当真是人比花娇,光彩夺目。 程书看呆了,在场的所有年轻男子几乎都看呆了。到底是沈汀忍不住,轻轻踹了这不靠谱的妹夫一脚。程小郎瞬间跳起来,扶着夫人狼狈逃窜:“好了好了,你们都喝酒去,别围在这儿啦。” 沈淑窈看的好笑,偏也不阻止,随他这样不稳重的拽着,踉踉跄跄的被拉近了新房。 红烛红毯红帷帐,红色被面上绣着交颈鸳鸯。金杯中酒水摇曳,凤冠上的流苏轻甩,闪成一道璀璨的轨迹,仿佛流星从心中划过。 程书一张绯红的脸,明明没饮酒,却醉的厉害。他强撑镇定的将人摁在床沿做好,嘴里开始结巴:“咱们……那什么,我这会儿——这会儿该出去应酬。要么我让堂姐进来陪你坐会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你先填饱肚子。” 一句话好歹是说顺畅了,沈淑窈却哭笑不得,这会子难道不该说些甜言蜜语么?虽是好笑,她却知他心意,轻轻点头,朱唇轻启:“你叫我嫂嫂进来吧,有她在,委屈不了我。” “我在也委屈不了你啊。”程书日常表白兼吃醋,忽悠觉得今儿不该这般幼稚,脸上绯色又深了一层,连脖子都开始通红。沈淑窈忍不住掩嘴笑:“好了好了,我知你。只这会儿是程家的大事儿呢,你可是主角儿,赶紧去吧。” 程书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一步三回头看的沈淑窈心尖儿微颤。小程氏却比他们想的周到,这会子已经带着端了食盒的丫环在外头站着了。看房门吱呀打开,还取笑道:“后头时日长着,有你们唠嗑的功夫。现在还是赶紧用膳吧,里头的吃食都要凉了。” 程书被暴击,像个姑娘家一样捂着脸跑了,小程氏看的笑弯了腰,好一阵儿还没缓过来,扶着丫环的手直“哎呦”。沈淑窈一边淡定的挑面条吃,一边埋汰她:“差不多得了啊,笑的多假,您又不是没见过刚娶上媳妇的傻小子,不都这傻乎乎的样子么。” “你一说还真是,二郎那会子也是个傻的。”小程氏强忍着收了笑,在一旁坐下打量小姑子兼弟媳妇:“真真越看越美,真不知道母亲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妖精来。” “我要是妖精,您就是妖孽了。”沈淑窈“回敬”道:“谁不知道我哥怕老婆怕的比我爹还理直气壮,多少人说您施了妖法呢。” “得了吧你,还您呢,少给我打花腔。”小程氏微微皱眉,复又舒展:“你好好当你的新娘子,琐碎事儿就别管了。” 沈淑窈状似乖巧的点头,一脸无辜清纯:“我就依仗您啦~好嫂嫂~姑姐大人~” “停停停,我不吃这一套。”小程氏都快招架不住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毕竟平日里沈淑窈的打扮要么极简,要么便是往出尘飘渺里整,圣洁稳重是有,却极少这般浓妆上阵,从骨子里都透出妖娆。 暗叹堂弟好艳福,小程氏收了食盒往外走,不忘再宽一回小姑子的心:“明儿晨起装装贤惠样儿,后头随意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叔父婶娘在京里夹着尾巴做人都习惯了,江州地界上,他们翻不起浪来。” 沈淑窈心领神会,要么自家亲爹妈放着密州两座王府不用,偏让她在江州成亲呢。程家别府看似比密州的丞相府憋屈,成婚后还要千里迢迢回程家祖宅再行礼仪。可反过来想想,在卲郡,谁能越过她沈淑窈去?她的婚事这儿举办,便是要给程家人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沈淑窈有底气不按着程家的规矩办事。 江州百姓还调侃这非是圣女出嫁,而是南王娶亲呢。程家人听着再膈应,可能之乎者也的与人辩解么?林菁从不相信一个人看你不顺眼,你委曲求全步步退让能换来感动和理解——这样的事儿不是没有,但实在太少太少,要付出的也太多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