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韫不再多问,与唐楼一道朝谢初今的房间赶去。 在竹廊上,远远看见谢初今和夙迟尔争持不下。 谢初今手里拿着二连矢,一副拼了命要往外冲的架势,被夙迟尔死死拉住。 “初今哥哥,你不能去!” “放手!”谢初今双眼血红,额头青筋勃发,失去理智般掰着夙迟尔紧紧抓住他的手。 谢成韫赶紧走了过去,一把抓住谢初今的手,“阿今,你要伤到迟尔了!你快把她的手掰断了!快松开!” 谢初今这才松开手。 “阿今,你这是怎么了?出甚么事了?” 谢初今看了看谢成韫,充血的双眸之中流下泪来,“谢成韫,谢家没了,我爹也没了,我没有爹了,谢成韫,我没有爹了……” “你说谢家怎么了?!” “谢成韫,你说得没错,子欲养而亲不待,亲不待啊,我昨日还跟我爹说,等到他三十六岁,要给他大办一场,没机会了,这下再也没机会了……”谢初今胡乱地抹了把眼泪,“我去给我爹报仇!” “你找谁报仇?” “何涛!是他,一定是他!我和他拼了!” “阿今!”谢成韫一把将谢初今拉住,紧紧抱住他,柔声安抚道,“阿今,别怕,别怕。阿今还有我,你还有姑姑。”一抬手,点了谢初今的睡穴。 谢初今闭了眼,靠在谢成韫肩头,睡了过去。谢成韫将他手里的二连矢取下,示意唐楼将他扶过去。 谢初今的床上躺着重伤不醒的谢初凝,老鬼正在给谢初凝治伤。唐楼将谢初今扶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成韫将谢初今的二连矢放在他摆放各种机关的多宝阁上。 走到老鬼身边,看了看闭眼躺着的谢初凝,问道:“圣医,她如何了?可有碍?” “呵呵,有老头子在,自然是死不了。” 得到答案,谢成韫转向夙迟尔,道:“迟尔,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说。” 夙迟尔便将她所见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谢成韫。 谢成韫垂眸不语,越听心中越难过。其中的惨状,光是听夙迟尔口述,她都觉得浑身战栗。 前一世,她虽是被谢家背弃,甚至被他们毫不留情地送上死路,但这好歹是她的家族,百余口人,多少无辜的人,说没就都没了,连同经历百年才积累下来的家业。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又会是何等的心痛。 她不明白,上一世,在她死之前,谢家明明还是好好的,也未与任何了不得的恶人结下过什么梁子。为何,这一世反而在劫难逃?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刚从这一世醒来时,与谢初今合作审问元冬的那一晚,谢初今对她说过的话。 “……身上背负太多命债,今生无论如何不能习武,只能做个平庸的闺阁女子,否则轻则死无葬身之地,重则克父克母,祸及满门……” 克父克母,祸及满门。 一语成谶。 竟是她的错? 是她的到来,搅乱了一切。 谢成韫的手变得冰凉,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难过而又无措。 她微微发抖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唐楼捏了捏她的手掌,用温和舒缓的语调对她说道:“阿韫,我在。” “不要!爹!不要!娘,哥哥,不要死!不要杀他们!啊啊啊啊!” 昏迷着的谢初凝突然惊恐地大喊起来,声音凄凉而痛苦,随即双眼一睁,猛地坐了起来。 她多希望,那一切不过是个噩梦。 然而,仓惶的目光扫过四周,见到站在床边表情沉重的谢成韫,还有喉口钻心般的痛楚,无一不在提醒着她,那不是噩梦。 谢家,真的没了。她的父母兄长,真的不在了。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任凭泪水长流。何涛说过的话,像是利刃,无时无刻不在凌m.ZzWTwx.COm